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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上掉下个皇太孙

太康盛世,天气晴和,一个上朝的好日子,阊阖门后的止车门两边,停下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各式豪华公车。朝中有职的文武大臣着不同等级的朝服下车见面,各自哈哈哈寒暄一番后,鱼贯入止车门,过端门,穿过太极殿前面的宫院,上九级台阶进入太极殿。

很少如此整齐,洛阳上品秩的文武大臣都来了,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皇亲国戚,特别是司马炎的二十几个封王的皇子,如楚王司马玮、长沙王司马乂,还有承袭齐王司马攸爵位的小齐王司马冏,以及前辈汝南王司马亮,赵王司马伦等等等等。以前觉得无比宽敞的太极殿也显得济济一堂

比下面大臣来的还早,高坐御座的皇帝司马炎十分清瘦,但眼睛却炯炯有神,御座旁边立着一个小孩,小孩小,有些站立不稳,由两个小黄门左右搀扶,但小孩觉得拘束,不安分地扭动。御座前面是一方长几,上面醒目的搁着一个神秘的东西,用闪亮的黄绸裹着,黄绸上绣满金丝,一个老黄门上前,谨慎地打开绣满金丝的黄绸,黄绸裹着的是一个镶满珠玉的黄金盒,老黄门更加小心地打开黄金盒,“腾”地一闪,老黄门从黄金盒里捧出一方黄金镶白玉的印章,这就是有晋镇国之宝——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的玉料来自楚人卞和几乎付出了生命的和氏璧,战国时期,赵国的蔺相如虽然也用生命为赵国保住了和氏璧,但秦统一六国,和氏璧最后还是被秦始皇收入囊中。

一统天下的秦始皇命丞相李斯将和氏璧刻成了一枚玉玺。

李斯在和氏璧上刻了八个篆体大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由于传国玉玺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所以,从秦以来的帝王,都以能拥有传国玉玺为奉天承运的正宗,如果没有传国玉玺,不仅皇帝当得没有底气,且民心也很难归聚。

王莽想称帝,首要大事是向张太后索要传国玉玺,太后一怒,将传国玉玺摔在地上,玉玺便摔缺了一只角。王莽称帝后,将传国玉玺的缺边用纯金补上,成了金镶玉玉玺,更添了大国重器的庄重与神秘。

传国玉玺一路传来,从汉魏禅让,魏晋禅让,最后落到了有晋开国皇帝司马炎手里。

很多时候,司马炎接见大臣都在太极殿后面的式乾殿,往往是有特别重大的事情需要商讨或发布才到太极殿来,文武大臣按时进入太极殿,发现皇帝司马炎此次来的比他们都还早,前面的御几上还搁着难得一见的传国玉玺,明白此次上朝事关重大,但又没有一个精明的大臣能揣测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众大臣都把眼光投向矮小的王戎,王戎是竹林七贤最小的一位,也是最后的一位,另外六位都在留下了他们各自的辉煌后,以不同的方式遗憾谢幕。王戎虽矮小,但特精明,善包装,会站队,但此时也不知会有什么重大事情,他环顾四周,不见中书监华廙,小声嘀咕:“中书监华大人何在?”

而此时的中书监华廙正带领一群宫女黄门在华林园寻找皇太子。最后,他们终于在最北面的荷花池边发现了睡觉的司马衷,脸上罩着一个刚摘下还有水珠的大荷叶,荷叶梗向上立着,歇着一只警惕的红色蜻蜓。蜻蜓见有人来,从容飞走。

华廙立在旁边说:“太子殿下,陛下口谕,宣殿下速速回太极殿!”

皇太子司马衷反应到还快,一把抓掉照在脸上的荷叶,荷叶上的水珠洒了一脸,因为肥胖,他爬起来很艰难,边爬边说:“父皇的话,要听,一定要听,要不,就不好玩了,也玩不成了。”

终于爬起来,长喘一口气,然后不管不顾,直奔太极殿。

中书监华廙苦笑一下,带着一帮宫女黄门尾随而去。

太极殿虽然济济一堂,但却安静。虎踞龙盘的司马炎不出声,谁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似乎都在等。

终于传来一个声音:“太子殿下到——!”

话音刚落,司马衷跌跌撞撞进入太极殿,一下跪倒在司马炎前面,不停地喊:“叩见父皇,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听着儿子说话还清晰,不算太傻,心里很高兴。于是他拉过身边的小男孩,对司马衷说:“皇儿,别老跪着,起来起来,到父皇这边来,当着众位爱卿的面,父皇有要事要宣。”

司马衷害怕,因为从来没有过站在御座旁边,他小心翼翼拾级而上,不自然的和小男孩站在一起。肥胖的司马衷、健康的小男孩,还有清瘦的司马炎,显得极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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