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冬天的凌晨,较北方的寒冷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寒气透过密不透风的大衣浸蚀着李少辉的皮肤,让李少辉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不过皮肤之冷,与他心中的酷寒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瑟瑟发抖的李少辉在昏暗清冷的大街上,跟随手机导航向上海火车站走去,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李少辉来到了一处隧道前,隧道幽长不见底,里面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团。
李少辉犹疑不决,他打心里害怕这种阴森场所,走进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不吓瘫了?可这又是火车站的必经之路啊!
李少辉在隧道前徘徊了很久,如果原路返回,被余强寨和璐瑶知道了,岂不笑话死?
最后,李少辉心一横,口中念着阿弥陀佛,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在这空旷的隧道上,李少辉心情极度紧张,这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只有咚咚的心跳声和踢踏的脚步声在此起彼伏地回荡着。
走了几公里,仍不见尽头,李少辉进洞前的那一点勇气早已消失殆尽,嘴中的阿弥陀佛也变成了呃呃呃,他绝望地想着,莫非真的流年不利,走进了诡异恐怖的冥界。
在李少辉心惊胆战间,突然,后面一束耀眼的光芒射了过来,伴随的是汽车高速飞驰的轰鸣声。
“不会是来带自己的黑白无常吧?”此时的李少辉已经害怕的有些神志不清。
“嗤!”的一声,汽车一个漂亮的摆尾急刹,带着些许灰尘,堪堪停在了李少辉面前,随后副驾驶窗户缓缓落下,传出了一个声音“哥们,大晚上的去哪里?用不用捎你一段?”
车内是一个憨厚老实的小伙子,既不是鬼怪,也不像坏人,李少辉顿时长舒一口气,轻松了下来
搭乘小伙子的车到了火车站后,李少辉坚持向憨厚的小伙子付了车钱。
走进售票大厅内,里面的广播正在响起,播报的是上海到深圳的列车。
李少辉心中一动,自己苦苦等了唐凤玲两年,怎么在得知她消息的时候,却选择了逃避?自己为什么不去深圳,当面质问她,即使被欺骗,被伤害,也应被凌ru地明明白白。
这样想着,李少辉就到柜台买了一张前往深圳的动车票。
在这等待的漫长时间里,李少辉备受煎熬,他想了许多,有相处的甜蜜,有分手的痛苦,也有即将见面的惊喜?愤怒?悲痛?绝望?
此时迷茫的李少辉,唯独没有想到即使到了深圳,就真的能见到唐凤玲了吗?
广播再次响起,李少辉走到了检票口前,检票的是一位眼小鼻尖嘴薄颧骨高的女人,她画着浓妆,眼皮都懒的抬,就随意地招了招手,示意李少辉进去。
“到深圳大约是几点?”李少辉向这位售票员问道。
“不知道,自己查去。”女人斜瞅了李少辉一眼,很是不耐烦。
“你怎么讲话呢?”李少辉心情本就很差,自然迁就不了别人的轻慢。
他看着这个女人那副刻薄的尊容,心中又心酸地联想到:“现在的唐凤玲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不会吧?她那么善良,那么可爱,怎么会是眼前的这种女人呢?
真不会吗?呵呵,她都能绝情的抛弃自己,不知羞耻的给别人当情妇当小三,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做不出来呢?
那自己去找她又有什么用呢?如果她真变成了眼前这个女人那副模样,自己除了自取其辱,还能得到什么呢?”李少辉痛苦地想着,缓缓蹲了下去。
他凝思地面良久,心中一声长叹“罢了,罢了,逝去的终究要逝去,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留恋,也回不到那个美好纯洁的原点了。”
“你还走不走?再不走我可关闭安检通道了。”李少辉面前的这个女人再次不耐烦地催促道。
李少辉一声冷笑,冷冷地盯着这个女人,慢慢的,这个女人的容貌在他眼里变成了唐凤玲模样,然后,再慢慢的变化,又变回了眼前这个厌恶的女人。
李少辉轻蔑地看着那个女人,心中再无留恋,他将手中的车票,一撕两瓣,再撕四瓣,八瓣,十六瓣而同时撕碎的也是他那颗对唐凤玲忠贞不渝、苦苦等待的赤子之心。
他将破碎的车票在空中奋力一杨,片片纸片如晶莹的雪花在空中悠闲地飞舞,陨落,落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李少辉潇洒地转身,大踏着步子走了出去,身后那个女人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也紧跟着传来,响彻了整个候车大厅。
爱到尽头,身心疲惫,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到尽头,形同陌路。
唐凤玲,从此,你我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作者心得:爱恨两别,一刀两断,第一卷即将结束,旧城南京和回忆也即将被锁入历史的角落中,开始上演魔都的爱恨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