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踹了一脚,本能的倒在一边,嘴里依然不停哀嚎着。哭喊着:“大人,冤枉啊。我们不是蒙古奸细。我们是被蒙古人掠去的汉人,趁着蒙古人转场游牧逃出来的。”
陈修才跟在总兵后面,看着眼前的这群衣衫褴褛的人,有些于心不忍,便凑到总兵身边,小声道:“大人,这些人看似不像奸细。”
总兵头也不回,道:“难道奸细脸上都是写着奸细两个字吗?”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来呀,将这些奸细男子全部抓去拷问,妇孺全部带去总兵府后堂收押。”总兵说完,转身就要回衙。
听到总兵下令,兵士们马上围了上来,手里拿着棍棒开始乱打驱赶。
哭声哀嚎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陈修才虽然经历过人世炎凉,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碰见。普天之下,堂堂官军,说抓人就抓人,说关押就关押。他心中的良善触动,顿时涌动一股不平。与孙文龙对视一眼,一个疾步上去拦住总兵。
“大人,这群人说了是被掠去的汉人,何不审问一下?”
“陈大人有什么意见吗?”总兵停下,淡淡一问。
“下官以为这群人讲的是汉话,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总归是朝廷的子民......况且他们如果真的是......”
“陈大人是读书人,讲的是之乎者也,某不大懂。但是关外军镇重地,本官就是王法。”总兵话语开始变得严厉。
陈修才一时语塞。他忘记了叶公子和洪二公子对他说过的话。天高皇帝远,未必每个地方都是按照朝廷的法度来的。一切的东西,都是权力说了算。无论什么东西,都是权力的私产。
这时候的关外,抢掠人口是寻常之事。人口对于农耕时代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资源。从古至今,凡是汉人与外族征战的时代,汉人都是外族抢掠的重点之一。
边关的守将们也知道这个道理。对他们来说,苦寒之地,很难吸引到内地移民,也靠着掠夺增加人口。这些从蒙古人哪里逃回的人,转眼就成了总兵的私有财产,成为奴役。
只是陈修才不懂这个道理。
这时候,几个妇女孩子见陈修才为她们求情,爬到陈修才脚下,抱着陈修才大腿哭喊着救命。
他心中一动,觉得要救下这群人。急忙几步,追上总兵。
“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陈大人请讲。”
“下官受皇帝之命巡边东北,出发时只带了五百兵丁。前路千里未知如何,需要补充一些杂役民夫在军中差遣使用。”说着看了下那群被鞭打驱赶的人。“关外人口贫瘠,能否将这群人调拨给下官?”
“哈哈,陈大人,这些奸细还未审问甄别...况且,你有何缘由来要调拨这些人呢?”
“不知大人需要什么缘由?”
“陈大人,说实话,本官敬佩你能率领这群乌合之众能抵御蒙古人,还能斩敌首级。”总兵顿了一下,“本官镇守此地,不求升官发财,但是要为手下兄弟们考虑前程。有朝一日他们战死或者伤残,朝廷的那点抚恤可没有卵用。”
陈修才是个明白人,马上接着话道:“下官带走这些人,自然不会让大人吃亏的。”
总兵脸上立马舒展开来,朝着陈修才、孙文龙、胡铁化等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