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里矗立着一座孤零零的驿站正是哈密驿。四周静悄悄的,只有狂风在怒号。哈密驿的大门敞开着。
朔风劲吹,扬起一道沙墙横扫而来,黄沙渐渐弥散。一匹马静静地屹立在尘雾中,正是昆仑奴。昆仑奴轻轻一夹马,缓缓地向驿站走去。院内死一般的寂静,马蹄声孤独地回荡着,昆仑奴轻轻一带马缰,战马停住了脚步。他飞快地扫视着院内:敞开的正房门紧闭的厢房碉楼、马槽瞬间,驿站内的情景尽收眼底。
昆仑奴的脸上露着一丝冷笑,手放在剑柄上,漫声道:“既然已经到了,又何必藏头露尾。出来吧!”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阵“吱嘎嘎”的巨响,驿站大门轰然关闭。昆仑奴没有回头,双目静静地望着前方。脚步声响起,一众官军飞也似的从房后冲出来,将昆仑奴围在核心。
为首的步长道:“你是什么人?来哈密驿做什么?”
昆仑奴笑问:“是官军?”
步长点头:“正是。”
昆仑奴道:“在未央宫尉官昆仑奴。”
步长一惊:“未央宫尉官?”
昆仑奴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从怀里掏出官凭递了过去,那步长伸手接过,打开看了看,“扑通”,双膝跪倒,双手将官凭高举过头:“卑职不知将军驾到,造次胡为,请将军恕罪。”
昆仑奴接过官凭:“起来吧。”
步长道:“谢将军。”
昆仑奴道:“你们是哪一卫麾下?”
步长道:“回将军,卑职等是贰师麾下,奉大将军李广利之命,前来勘查驿站。”
昆仑奴点点头:“发现了什么?”
步长叹了口气:“哎,真惨呀,驿站里的弟兄全死了,没有一个活口。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屋子里到处都是死尸,是我们将尸体归拢到了一块,放在那边的厢房里。”
昆仑奴点了点头道:“先随我到正房中去看一看。”
正房内凳倒桌翻,一片狼藉。昆仑奴站在屋中,静静地观察着。一点灰尘从房梁上洒落下来。步长又领着小奴走进厢房,说道:“司马医尉,您看看这儿。”昆仑奴跨进屋内,登时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屋内堆满了尸首,从衣着上来看都是守卫哈密驿的军士和驿卒。昆仑奴走到尸体跟前仔细地察看。尸身上的伤口早已凝固,看样子,已死去很长时间了。
步长道:“连守卫官军,带站中驿卒,总共一百多具尸体!”
昆仑奴点点头,看了他一眼:“你们来了多长时间?”
步长道:“已经两天了。”
昆仑奴长长叹了口气,转身走出屋子,向马房走去。槽头上栓着数十匹驿马。昆仑奴在步长的陪同下走进来,他的双目仔细地搜索着。一点红色跳入他的眼帘,他定睛一看,槽头上一匹枣红马的鞍辔下挂着一点红色的布丝。他走过去,轻轻地将布丝从鞍辔上取下,就着槽房外透进的阳光仔细地看着。蓦地,他抬起头来,数日前发生在苏府的事情,闪过他的脑海,那是尉屠耆遇害的那个夜里,在苏府后院的马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