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兀猛吃一惊,抬起头来。呼延赞深吸了一口气:“赫连大人,他说的有道理啊。李广利早就对我怀恨在心,此人心胸狭窄,行事阴险,一旦你我落入他的手中,只有一死而已!”
赫连兀一把拉住他的手:“可是延赞,做什么,也不能做反贼呀!而且朝廷待你恩重如山,你怎能如此背信弃义!”
呼延赞紧咬牙关,手有些颤抖了。牙将急道:“将军,您私率右营官军营救朝廷重犯,已是做下了大逆的勾当。说句实话,您已经是造反了!”呼延赞猛地抬起头来,牙将接着道:“而且,您是匈奴降将,又与大将军有隙,他早就欲除之而后快,这您不是不知道。现在他抓住了把柄,您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脚步声响,一名令官飞奔而入:“呼将军,孙副将率数百军士已到右营左翼!”
呼延赞大吃一惊:“来得好快呀!”
牙将“扑通”跪倒在地:“将军,弟兄们的生死就在您的一念之间呀!”
呼延赞一咬牙,狠狠一拍桌子:“说不得,反他娘的!”
右营大门前,蹄声如雷,孙无恙率众军来到门前。他甩蹬下马,厉声喝道:“包围右营!”众军暴雷般地答了一声“是”,迅速分散。孙无恙一挥手,率众军闯入右营之中。
正堂的门紧闭着。孙无恙率人气势汹汹地冲进院子,众军即时将正堂团团围住。孙无恙飞起一脚,将正堂门踹开,大步走了进去。正堂内,呼延赞端着茶杯,静静地坐在书案后。
孙无恙一声冷笑:“呼将军,随我走吧。”
呼延赞笑了笑:“去哪儿?”
孙无恙道:“大将军有请。”
呼延赞悠闲地啜了口茶:“请孙副将上禀大将军,呼延赞偶有小恙,不能前去回话。明日自会到府请罪。”
孙无恙冷笑一声:“这恐怕由不得将军了!”
呼延赞双眉一扬:“哦?”
孙无恙一声大喝:“来人!”门外军士一拥而入。孙无恙喝道,“给我拿下!”军士们拔刀冲上前去。
呼延赞的手一松,茶杯落地,“啪”的一声响,堂内堂外伏兵四起,声震屋瓦,屋中的十几名军士转瞬之间就被缴了械。孙无恙张皇失措,转身想要退出正堂,呼延赞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挡住了他的去路。
孙副将结结巴巴地道:“呼延赞,你、你要造反!”
呼延赞一声冷笑:“说对了!你这狗贼,平素里与李广利狼狈为奸,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今日竟站在呼某的面前口出狂言,真是死有余辜!”
说着,他手起一刀,孙副将人头落地。然后,他大步走出门去。院子里,前来擒拿呼延赞的官军已被右营军士团团包围。呼延赞大步走到院中厉声喝道:“放下兵器,可保性命!凡有异动者,一概格杀!”
官军们面面相觑,一个个放下了武器。呼延赞一声大喝:“放他们走!”
右营军士闪开一条路,官军们狼狈地逃出右营。
呼延赞的目光转向众军,举起手中的长刀,大声厉喝:“弟兄们,李广利要我们的命,我们怎么办?”
众军发出一阵怒吼:“杀进轮台,活捉李广利!”
轮台城内霎时间火光冲天,右营骑兵从四面杀入城中,与守军展开激烈的巷战。
大将军府的正堂上,李广利率几名副将打开大门冲了出来,正遇两名参将飞奔而来。李广利快步迎上:“怎么回事?”
参将道:“回大将军,呼延赞率右营造反,现已攻入北门!”
李广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逆贼!立刻传我将令,命前营和中营从侧翼夹击,将其压在北门附近。立即调威卫主力进城平叛!”
两名参将齐声答“是”,转身奔出府去。
轮台北门烈火熊熊,贰师麾下官军在四处清扫战场。李广利率卫队赶到,一名威卫将领飞马来报:“大将军,呼延赞叛军已退出北门,逃往柴窝堡的方向。”
李广利点了点头:“命大军天明出发,进剿叛匪,务将此贼一网打尽!”将领躬身道:“是!”
李广利重重地哼了一声,对身旁的副将道:“立刻传令,抓捕赫连兀、呼延赞逆党,绝不能让任何一人漏网!”副将高声答“是”,飞马而去。不一刻,轮台长史府内,轮台长史被官军押出府门,上了囚车轮台司马府内,轮台司马也被押出了府门。
校场上,李广利率众将立马行辕行刑的刽子手怀抱大刀,站在校场正中。几名将军被一彪官军押解而来。参将高声喊道:“跪下!”军士们粗暴地把将军们按倒在地。参将一声厉喝:“行刑!”一声炮响,刽子手高擎鬼头大刀,寒光闪处,几位将军立刻人头落地。众将尽皆凛然。
李广利拨回马头,目光扫视了一遍众位将领,沉声道:“此次我贰师兵败黑油山,乃是从未有过的耻辱!然蒙圣上天恩浩荡,未曾降责,本将军已是愧咎万分,无地自容。诸位同属贰师麾下,难道就没有责任吗?”
众将俯首无言。李广利缓和了一下口气道:“而今,我与诸君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凡不能共进退者,均属异己,绝不姑息!望众位详察之。”
众将躬身道:“谨遵大将军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