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装厂外的马路上,陆敏霞皱着一对秀眉,颇有怨气地埋怨张云:
“张云,你平时挺活泛的,怎么今天这么糊涂,你就不会学那个王岳,给金叔叔说两句好话?”
张云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拿正眼看陆敏霞:
“敏霞,我知道你拿我当朋友,说的都是好话。但是,这违心的话我实在说不出口啊。你看看他家金碧辉煌的豪宅,再看看那些加班加点做牛做马的工人。我都觉得我说他要被吊死在路灯上是轻了。”
陆敏霞听完张云的回答,叹了口气,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行了,知道你张大道长心怀普罗大众了,可你不还要给你师傅修祠建冢?不把握住机会,这钱从哪来?”
张云听陆敏霞语气中的埋怨消散不少,颇为殷勤的帮她拉开车门:
“你放心吧,我今天第一天出摊,就挣了小三十块钱,按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我就能回山上给师傅立碑扫墓了。”
陆敏霞钻到车里,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上来吧,回城里可还有段路呢,你要乐意走回去,我可不陪着你。”
张云脸上立马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就托陆大小姐的福,我也赶个时髦,坐坐出租车。”
......
回到略显简陋的出租屋内,张云坐在桌前,连拉好几下那条用来控制灯泡的灯绳,昏黄的灯光才照亮了整个房间。
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高中教科书,张云暗自想着:
这金大贵看面相五官圆润,应该也不是那种为富不仁的奸商,希望他能听的进去劝,别再苦了那些工厂里的工人们。
随后便沉浸在书本中恶补基础知识,直到月上树梢,才拉灭灯泡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张云如昨日一样穿戴的整整齐齐,来到公园里支起了摊子。
“各位早上好,昨天哪位没排上号的,今天再来,半价优惠。”
此时正是公园里大爷大妈们晨练完毕的时候,听到张云的吆喝声后,都三五成群陆陆续续走来。
正当张云准备拿出行头时,王岳抓着个木杆,也打了个“解梦相面,趋吉避害”的招牌,就站到了张云对过不远处。
“各位,真要趋吉避害,还是来找我。别的不说,昨天市里鼎鼎大名的金老板,可是请了我们俩一起去看风水,这一趟我可是挣了四千多块。不知道师弟你呢?”
张云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不急不缓道:
“昨日出那趟风水,收入比不上师兄。”
王岳闻言嘴角上扬,蹬鼻子上脸:
“比不上?怕是一分钱都没挣到吧!父老乡亲们,我这师弟虽说一腔热血见义勇为,但论解梦相面的水磨工夫,可还比不上我。要不然,昨天那钱可轮不到我挣!”
这王岳虽然说的都是实情,但却是胡搅蛮缠般得出了个自己比张云厉害的结论。
张云本欲反驳,奈何自己确实一分没挣,不知从何开口。
本来走向张云求卦的路人们见张云半晌不开口,一时间都有点犹豫。
人群中混着的几个青皮无赖,摸了摸兜里崭新的百元大钞,看了看王岳脸色:
“要我说,解梦相面,还是得找王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