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小小的雪堆坟包前。

苏红莲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身上的血衣道袍十分扎眼，身侧的许国和身后的流民已经泣不成声。

张九渊确认了这位道长并没有鬼化，当真可谓是念头通达，纵身后事未竟，也坚信自有后来人。

等一众人祭拜过后，苏红莲来到张九渊旁边：“赵……大哥，不知我现在怎么称呼你。”

“我仍然是赵无咎。”

苏红莲重重的点头：“嗯！那赵大哥，既然道长说让我们跟着你，大家对于道长自然是信服的，不知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抢来的粮草够支撑几日？”

许国这个汉子还带着抽泣之声：“每日一顿，省着吃当有七八日。”

张九渊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喃喃说道：“哪里也不要去，就老老实实躲七八日，其余的，交给我。”

……

……

入梦。

打坐中的江清宛睁开眼睛，感知到张九渊身上的阴气又重一分，轻轻叹了一口气：“今日看来，杀孽不少。”

张九渊也没有拘束，直接坐在她对面。

似乎是习惯了冰冷，让他混浊的头脑清爽了一分。

“今日一位令人敬重的前辈走了，似乎，他见过你，或者听说过你。”

江清宛来了兴趣：“姓甚名谁？”

“张寿，你应当是没听过的。”张九渊描述一番。

“确实不识，可当的上人杰二字。”

片刻沉默。

他努力吸收着灵气，在经脉内游过天灵，死气减弱一分。

“阴气修行之法，扰人心智，你这样下去，非是长久之计。”

面对江清宛的劝告，张九渊苦笑着摇摇头，没多说什么，沉浸在灵气的洗礼中，将身上的煞气洗去一分。

江清宛见他竟然不搭理自己，嘴角抿了抿，闭上眼睛，不再去管他。

临近天亮，张九渊觉得又一次充满精力，对着那一袭白色身影说道：“谢江宗主提醒，不过在下，好像找到了一条道路，这条路，免不了尸山血海。”

江清宛有些诧异，凭他的天资，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再看去时，那道身影已然消失在梦中。

……

……

韩剑秋第一次感觉到夜晚竟然是如此的难熬，当下自己的处境，似乎相当堪忧。

昨日所有人明明看得清情况，可一时间都沉迷于幻境之中，被囚住片刻，对方也没有趁机杀来。

最令他感到恐惧的是，出路没有了，难道是对方率先出去了？

他转动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发现没有什么动静。

四下里看了一圈，保护自己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连仙奴都暴露了出来，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情况下，他胸中一阵阵的窒息。

这样最严重的后果，容不得分兵，根本不敢派修士到处打探，还有那寥寥几十名骑兵，也没有了丝毫精锐的样子。

蒋福才耷拉着脑袋，抓了一把雪放进嘴里，融化成雪水咽下，滋润了一下喉咙，可腹中感到被凉的一抽。

他与旁边汉子对视一眼，并肩回到了营地。

士气低迷，所有人都垂着头，也没人注意他身侧的人具体相貌。

在那面“韩”字旗的带领下，像无头苍蝇一般转了一天，似乎想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比如雪上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