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格尔看着对方漆黑深邃的瞳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是来帮你的,你信吗?”
路明非歪着脑袋,左右摇晃了一下。
汹涌澎湃力量突然从身体里消失了,如同潮水一般从身体里消融而去,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
他回过头,看着满地的尸体,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猛跳。
【持续时间已结束,暴走状态已解除】
刚才的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放了一遍,路明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恍然如梦。
芬格尔看着他表情的变化,敏锐地察觉S级已经从某种玄乎乎的状态里退出来了。
绘梨衣拉了拉路明非的手,纤细的白手瞬间变得通红一片,她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道:“面包君,你是怎么了?”
“这么热?”
察觉到小巫女身上的变化,芬格尔也管不上淋不淋雨的,直接从车上跳下来,伸手去摸路明非的额头。
路明非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低着头,动也不动。
他伸手,蹭了一下就飞速收回来了。
这位爷的额头简直烫的要命,这不是人能有的体温,简直比生活在太平洋海底的庞贝蠕虫还要耐温,恐怕在他身上打个鸡蛋都能直接煎熟了。
但更恐怖的是这位爷看起来还没失去理智,耷拉着眼睛只是在思索,好像要松开的握枪右手还是收紧了。
换言之,他下来观察路明非的情况是冒着风险的。
要知道这位爷刚才看着他的眼神简直在冒火,好像是要杀了他。
“你怎么……”
芬格尔刚准备关切地问问,却发现对方突然抬起枪,随意拍掉了自己的手,对准了自己,连忙双手举高高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转瞬之间就换了副表情,蔫了吧唧地反问,
“大哥,不用这么应激吧?”
“你是谁派来的?”路明非问道,“你有什么目的?你是干什么的?”
“我不是谁派来的,我也是个猎人,我听说东京有活儿就来了。”芬格尔脑筋转得贼快,他知道路明非对学院很是抗拒,“没想到上来就遇到两场血拼,东京这帮人够狠的。”
他说的很诚恳,但骗不了路明非。
“我听到源稚生称你为专员,连那样的人都要尊重对待的存在,会是一个普通的猎人?”
路明非怀疑对方是秘党的人,但有田静分析过,若不是他放水的话,上次在烂尾楼他们就被蛇岐八家当场逮捕了,所以并没有把对方“判死刑”。
他拿枪指着对方,对方要是秘党那些颐指气使,眼高于顶的存在的话,绝对已经恼了,没想到对方竟然露出了一脸委屈的表情。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嘛,如今东京的形势这么紧张,我不用点儿手段,怎么能取得蛇岐八家的信任呢。”芬格尔解释道,“你看,能不能把枪放下来,都是一个地方刨食吃的,不要这么剑拔弩张嘛。”
“那张照片,是你拍的?”路明非不可能放下手枪。
如今东京的形势的确错综复杂,对方可能是猛鬼众的人,也可能是秘党的人,也有可能是猎人,但不可能是蛇岐八家的人。
那天他从源稚生手里救下酒德麻衣等人就相当于彻底得罪了蛇岐八家,他不可能喊出“我是来救你们”的这种话。
“对,我就是感觉那个场景很有张力,随手拍下来了,其实我本科是中传新闻系的,后来去美国进修开启了灵视,言灵还可以就开始混猎人圈子了。
大哥,我是真的收到消息来帮你的,这是我花了大价钱在黑市上搞的车,刚开出来就被枪打成了筛子,这我上哪儿说理去。”
芬格尔说后半段的时候甚至带了点哭腔。
他这瞎话张口就来,要是有编瞎话比赛全世界他勇夺第一!
路明非没有相信,而是反问:“谁叫你来救我们的。”
“是苏,一个叫苏恩曦的。”芬格尔高举双手,简直是灵光一线,瞬间捕捉到了路明非脸上的惊讶。
旋即路明非摇摇头:“不对,他都没提过你。”
“她又不认识我,我来到东京是来找忍者小姐的!”芬格尔感觉自己脑袋疯狂旋转,都快要转冒烟了,“昨天我还没来得及出手,你就把忍者小姐救走了,今天我这不是听苏恩曦说你可能会有危险就来救你了嘛!”
他又急又快还带着点儿京片子的口癖,听着倒真像是中外混血跑去外国留学的留学生。
“他们怎么不来。”路明非几乎是抬杠似地发问,手中的枪一刻都没有放下来过。
就连绘梨衣也有些警惕地看着他,盯得芬格尔是后背发毛,直冒冷汗。
被两个超级混血种审问,没点儿心理素质真是扛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