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道与人道一向是息息相关的。
很多时候,文曲星、武曲星、甚至二十八宿……
都会时不时下界,干涉人间王朝国运兴衰。
张元弘的重重孙如果能考中秀才,说不得大沽口村确实能压小楼村一头。
但也仅仅是一头而已。
除非家族中出了进士,否则凭区区一个秀才,根本翻不了天。
心里这样想,陈胜自是不会蠢到说出口,而是一路应和奉承。
要不帮着张元弘骂小楼村,要不夸其重重孙张衡天赋异禀,一定能考中。
巴拉巴拉,磨了一路的嘴皮子,总算在天亮之前赶到武安县。
城隍府阴境与武安县城是表里世界。
顺着官道一直走,心有所念,法界既有感应。
二人临近之时,就见道路尽头绿光冲霄,现出一座城关。
城关高约三丈,上有一座宏伟门楼,挂着绿油油的灯笼。
大雾漫涌,风啸呜呜,宛如阴间的鬼门关一样。
楼墙上阴兵执戟立戈,威严矗立,时不时有兵甲来往巡逻。
城门口,两班青面獠牙的夜叉鬼守在外面,在一名银甲将军的带领下,对过往行人不断盘查。
那将军头戴金箍,身罩蓝袍,肩宽腰阔,手按一口宝剑。
乃是金枷银锁二将中的银锁将军,人称“郑邑”,负责当夜值守。
瞧见是他,张元弘顿时苦着脸,嘀咕道:
“怎么是这个瘟神?”
前面排队的人多,陈胜见他神色有异,忍不住悄悄问道:
“怕什么,莫非您老与他有仇?”
“有仇倒是算不上,只是这人好色贪财,今天过完生日,明天又开始结婚。”
张元弘压低声音。
“上回山湖镇赵家财主的女儿病死了,他把人家魂魄强拘过来,招成第十二房小妾,大办婚宴。”
“害,那跟您有什么关系?”陈胜满不在乎。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左右是人家的私事,旁人何必置喙。
“你懂个屁!”张元弘气的大骂,随后察觉得声音太大,忙又压低道:
“他每次过宴结婚都请我,几年光份子我都要随出二十余两。”
好嘛,这么贪的?
陈胜吃了一惊,自己辛辛苦苦打铁十二年,总共也就十四两香银。
结果人家光收份子就收二十余两。
玛德,这些狗官真该死!
心里跟着嘀咕,二人很快排至城门。
就见前面郑邑拦住一个大汉,抢过对方腰间的一只布袋,傲气凌然,问道:
“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陈胜瞥了眼布袋,里面鼓鼓囊囊,不住动弹,似装着什么活物。
大汉拱手低头,回答道:
“将军,这是小的在野外捉到的一只狐狸精。”
“其因食人精气,扰乱阴阳秩序,被小的捉住,准备前往城隍府领赏。”
听到“狐狸精”三个字,郑邑眸光一亮,眼底闪过一抹贪婪。
狐狸精向来是美貌风骚的代名词。
自己这几天在赌场赔的精光,十二房小妾该过的节日全过了,正愁怎么发财。
有这只狐狸精,又能多一笔收入。
他捏着布袋,神情自然的挂在自家腰间,道:
“原来你是个捉刀神,城隍府的赏就不必领了,这是大爷赏你的。”
说着扔出几枚铜板。
大汉接在手里,愕然抬头:“只有三文?”
“三文还不够?”郑邑语气微妙。
“三文只够个入城费。”大汉据理力争道:“这只狐狸精我蹲守了两个月,接近一百年道行……”
“够了,你以为我这里是菜市场,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郑邑冷哼一声,抬腿间将大汉踹倒在地,吩咐左右夜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