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中影此时对他剑法变化了然于胸,即使闭目使剑,只须凭借剑风所向,便可知桑真剑刺之处,只要守住这几处要害,随手出剑,便可轻易将桑真攻势化解。
刹那间,岳中影心思数转,早已经想出取胜之法。
蓦觉桑真剑刺已腹,心中己知他下一剑必是因势利导,剑撩自己前胸。当下长剑一震,当胸平平刺出。果见桑真长剑上挑,划向他胸口。岳中影剑身一转一沉,便已经贴上敌剑,当下就势一绕,这一绕之劲,极是威猛,便迫着桑真长剑承随着他剑势翻转。
桑真心中大惊,急欲抽剑,但岳中影这一剑深思熟虑,正是破解桑真快剑的绝妙法门,岂能轻易让他长剑脱身。
转瞬间,桑真长剑已经随着岳中影之剑转了十几圈,桑真心知如若再不弃剑,只须岳中影再转得数圈,自已长剑必将折断,那时岳中影跟进一击,自己不死亦是重伤。想到这里,桑真心念一灰,便欲弃剑认输。
却不料便在此时,岳中影长剑一震,竟将桑真长剑震开。紧接着,岳中影剑势左右劈出,守住自己门户,身子一飘,退后丈余,收剑而立。
桑真蓦然间一呆,不知道是该上前再打,不是该弃剑认输,只听岳中影拱手道:“桑前辈剑法高明,再打下去,只怕晚辈难以招架,不如就此罢手如何。”
那桑真万料不到岳中影明明即将取胜,却又突然罢手,他虽是夷人,却也不由得心中感动,当即道:“小兄弟剑法不错,强过小老儿许多,以后若有机会,当再向小兄弟指教。”
岳中影忙道:“晚辈年幼学浅,指教二字如何敢当。”桑真见岳中影武功极高,为人又是谦逊,心中越发佩服。
却听廊下一人道:“嘿嘿嘿,打不过人家,你便告起饶来,桑老儿,你也忒没甚志气。”
桑真怒道:“耶律德明,你放什么狗屁,你若真英雄,便下来试试。”
那耶律德明嘿嘿一笑,道:“试试便试试,难道在下怕了不成。”说着,便自那廊下跳了出来。岳中影细细打量那人,只见他身量甚高,满脸好勇之气,手中提了一根狠牙棒,端地是霸气十足。
却听桑真冷笑道:“嘿嘿,耶律小子,你逞什么威风,果真那么英雄,怎不滚回你的契丹国做你有王爷去。”
耶律德明本是契丹皇族,因牵连谋反大罪,南逃中原,又被契丹武士追杀,不得已才来南诏。
他为人甚是粗鲁莽撞,又不谙人情世故,所以常常与同伴不和,这桑真亦是一般脾气,两人互相看不起对方,是以常常争斗,只不过两人皆是客居,又彼此忌惮对方了得,倒也不敢轻易破脸,只不过相互冷嘲热讽而己。
桑真知道耶律德明弃国外逃,是他命门,是以一旦争吵,便刺他痛处,果然耶律德明一听此言,立时怒气勃发,满脸胀得通红,却不知道如何回嘴。
岳中影见他虽是威猛汉子,却被桑真一语中伤,说不出话来,心中知道他故国难回之痛,不由得想起南思昭来,便暗暗生出同情性命怜悯之意。
桑真见耶律德明怒意越盛,心中暗暗忌惮,冷哼一声,道:“桑某是输了,嘿嘿,看你能不能赢。”说着,跃进游廊。
那耶律德明见桑真退下,怒意稍退,剽悍的脸上似乎有些伤感之色,似是忆起了以往伤心之事。过了许久,方始回过神来,将那狠牙棒呼得一声,在头顶抡了一圈,道:“小兄弟,来吧。在下试试你究竟有多厉害。”
说着,那狠牙棒突然一顿,便如泰山压顶一般,向岳中影砸了下来。
岳中影见那狼牙棒较战阵中所用较小,棒头长尖刺亦只有寸许,较战阵之中短了许多。如此一来,棒上威力稍减,但因岳刃稍小,棒头之重量稍减,棒上变他便多了几分。但即便如此,那棒势依然十分沉重,岳中影不敢招架急忙闪过。那狠牙棒便即走空,直砸向地面。
耶律德明不待棒头触地,猛然间一声大喝,将那下砸之力化做横扫之势,向岳中影双腿扫来。岳中影急忙长剑一点,正点在那狼牙棒头,狼牙棒稍稍一沉,岳中影便借势而起,猛向上蹿起丈余。
耶律德明喝道:“好,小心了。”手臂一收,那狼牙棒忽地一跳,直跟着岳中影上跳之势,砸他下盘。
岳中影惊道:“此人好大的膂力。”狼牙棒甚是沉重,怕有五十来斤,但耶律德明使将出来,竟如手中挥了一根枯木棒一般,随手挥洒,举重若轻,这份膂力,当真世所少有。
岳中影见耶律德明这一撩之势,将他下盘数尺内尽数封死,此时他身在空中,无法借力转身,亦无法避让当下只得长剑再次下点,意欲借势再起。
哪料道耶律德明相貌精豪,武功上却有过人之处,见岳中影长剑下点,心中已然料到他意图,当下手腕一翻,那狠牙棒头左向一转。
此时岳中影剑尖刚点到棒头,棒头便转,将那长剑之力立时化解。岳中影借力不着,身子下沉,直向耶律德明狼牙棒上落去。那狠牙棒头周身是尖利之刺,若是扫中,即便不实,亦是皮开肉绽之祸。
围观众人眼见岳中影便要伤在那狼牙棒下,不禁叫出声来。步江尘更是叫道:“耶律兄,手下留情。”可是这棒即出,耶律德明即便有意收手,却又岂是能够想收便收能得回来。
众人惊叫声中,只见岳中影身影一翻,竟然紧贴着那棒头,轻轻巧巧的落下地来,只是衣襟下摆被狠牙棒扯却半幅,浑身上下竟没有半点受伤的迹象。
众人一时间居然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躲过这致命一劫,愣了半日,方震天才喊出一声好来。
耶律德明愣了片刻,道:“一阳指?你怎么会使。”岳中影摇摇头,道:“晚辈只是胡乱出手,岂会一阳指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