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跳下大石,转身欲走。
岳中影忙道:“前辈误会,晚辈确实佩服前辈武功,绝非有意惺惺作态。”
格昭仁转过身来,语气稍缓:“以剑法而论,你确实不在我之下。但你小子心肠太好了,刚才刺我那一剑为什么不使足了,反倒半路上撤剑?我若是真是你仇家,那一撤剑还不送了你自己姓命?”
岳中影此时方知方才格昭仁不躲避自己的剑原是他故意试探,便道:“敌友未分,岂能随意伤人。况且以前辈武功,晚辈便是使足了,也伤不到前辈。”
格昭仁虽不喜人奉承,但听了岳中影的话却甚是高兴,笑呵呵道:“不错,不错,你小子很合我胃口,来来来,咱们再比比,你敢不敢。”
岳中影自行走江湖,还未曾遇到敌手,方才格昭仁说能胜过自己,岳中影虽然口中谦让,心中却有些不服,此时格昭仁竟问自己敢不敢比试,倒正激起岳中影的好胜之气,当下长剑一横,道:“前辈既然想再比一次,晚辈不敢不从,还请前辈剑下留情。”
格昭仁听不出岳中影自谦之意,瞪眼道:“剑下留情?那还比个什么?”
话音一落,刷得刺出一剑。岳中影忙举剑相迎,两人便又你来我往,动起手来。
此时两人比武,自与方才各自抢攻争胜不同。
格昭仁剑术名家,此时两柄短剑使出,恰如两道灵蛇,伸缩攻守,变化精妙异常。岳中影剑招大开大阖,剑影重重。
两人各使绝技,不多时已经拆到了一百多招。格昭仁毕竟年事已高,剑劲渐渐不如初时,但剑法变化却越来越是精妙,纵使岳中影精力旺盛,剑法中蕴含劲力渐强,却也慢慢被被格昭仁压在下风。
岳中影心下渐渐有些急躁,心道:“我枉自练剑多年,却连一个老人也打不过。”心念至此,脚下微微一滑,身子稍向前冲,肋下便露出一个破绽。
格昭仁岂肯错过如此机会,当即双剑齐下刺他肋下。
岳中影心中大喜,长剑倏得回绕,格昭仁不及防备,双剑已便岳中影缠住。岳中影手中用劲,哗哗两声,已将格昭仁双剑搅飞。
岳中影刚要收剑,却听格昭仁呵呵笑道:“你输了。“说站,双手探出,变掌为指,正点在岳中影膻中、神府二穴。
这两个穴位乃是人身大穴,岳中影只觉身子一麻,动弹不得。好在格昭仁并不用劲,岳中影故也没有受伤。
便此时,岳中影身后忽然“哧”得一声轻响,显然是有人在身后施放暗器。
只听格昭仁一声低喝,右手绕过岳中影,随手一抄已将那暗器拿在手中。接着身了一纵,跃过岳中影,扑上前去,自一块大石后揪出一人来。
岳中影刚要说话,却见格昭仁左手揪着那人,右手顺手在那人头上敲个响槌,大声喝骂起来。
岳中影却一句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当即上前道:“前辈,你认得他吗?”
格昭仁道:“怎么不认得。这个小兔崽子,简直又笨又坏又胆小,你几时见过你祖师爷爷给人打败过。便是打败了,男子汉大丈夫,输便输了,还轮到你这个小兔崽子帮忙么。帮便帮了,干吗不正正当当上前,却偷偷摸摸躲在这里放暗器?格罗仁怎么尽收些不长进的弟子。”
越说心头越气,叭叭又是两记响槌。
那徒孙想帮祖师爷打架,倒帮出一身不是,吓得头也不敢抬,一动不动,任由格昭仁喝骂。
岳中影这才看清,这人正是在成都府牢内换自己出来的那两名双剑门弟子中的一个。
他只觉得好笑,忙上前来,劝道:“这位仁兄是见老爷子危险,才出手相助的吗,也是出于孝心吗,前辈何必如此生气呢?”
格昭仁稍稍气平,向岳中影道:“哼,若不是这点子孝心,我不打断他的腿才怪呢。”
说着又向那人嘟囔几句。那人本自害怕,听了格昭仁这几句,欣然大喜,跑上前去将格昭仁的剑捡了来。
想来格昭仁虽然气恼,却还是爱护徒孙,说了几句夸奖的话。
格昭仁笑道:“小兄弟剑法不错,内功更是深厚。老头子差点累坏了。”
岳中影忙道:“前辈如此称呼,晚辈岂敢当啊。”
格昭仁似是没听懂,愣了一会儿,方怒道:“什么敢当不敢当的,你们汉人真是臭规矩多,您又不是我儿子孙子,叫你一声小兄弟怎么了?”
岳中影轻轻一笑,不再说话。
格昭仁见岳中影不开口,道:“怎么了,生老头子气了?”
岳中影刚要说声“不敢”,又忙住口,笑道:“不是,晚辈只是在想刚才怎么会输。”
格昭仁哈哈大笑,道:“这是不忙说。你要是愿意,今天便去老头子那里,咱们好好论论武艺如何?”
岳中影喜道:“好啊。不知前辈住在何处?”
格昭仁指指前面,道:“在那里。”
“云光寺?”岳中影一愣。
“不错,不然老头子从哪能这么巧碰上你呀。走吧。”格昭仁笑着,抓起岳中影手臂,向山下走去。
进得寺来,只见寺内烛光尽熄,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格昭仁拉了岳中影来到自己房中,只见房内另一名双剑门弟了正在屋里等着,见了岳中影,只是一愣,便忙回身,取出一个大包来。打开看时,却是两只肥鸡并一大瓶酒。
格昭仁大是高兴,笑呵呵摸着那名弟子的头,说了几句,似是在夸奖,那弟子微微一笑,向岳中影略一点头,同另一名弟子一起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