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长忆不疑有他,一向信任这个老实本分的少卿,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屏风。
然而,就在他转头的瞬间,一股突如其来的剧痛从后颈传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掐住了他的穴位,让他瞬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了桌案上。
金环见状,惊呼一声,手中的茶盏险些落地。他慌忙上前,想要查看郑长忆的情况,却被宋恕轻轻拦住。
“金环,别怕,大人只是暂时晕过去了。”宋恕的声音沉稳,他示意金环保持冷静,并吩咐道,“你去取条毯子来,给大人盖上,别让他着凉了。”
金环虽然满心疑惑与担忧,但还是顺从地照做了。
在宁静而幽深的少府寺正堂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纸张翻动时特有的沙沙声,宋恕这个法子虽然简单粗暴但是难得让郑长忆睡了个好觉,难得地沉浸在了这份宁静之中,他的呼吸轻柔而均匀,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放慢了脚步。
夜色如墨,悄然铺陈开来,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青石地面上,为这平日里繁忙的官署增添了几分柔和与静谧。
“大人,大人。”“公子,醒醒。”略带急切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将郑长忆从浅眠中轻轻唤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视线逐渐清晰,见金环和宋恕一左一右站在身旁。
“嘶,谁把我掐晕了?”郑长忆揉着酸痛的后颈,语气中带着几分初醒的慵懒与不解。宋恕闻言,连忙上前几步,躬身致歉,解释道:“是下官冒昧了。”
郑长忆闻言摇了摇头,表示并无介怀。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似乎还未完全从梦乡中回过神来,随口问道:“哎?惠英,休班了你怎么还没走?”
宋恕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他支吾着开了口:“啊,那个,有个事,酝酿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想跟大人您说了。”
郑长忆闻言,眨了眨眼,眼中闪烁着好奇与玩味的光芒,他故意拉长声调:“哦?你说,我听着呢。”
宋恕傻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封装帧精美的请帖,那请帖上金丝银线交织,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准备的。他双手捧着,如同献宝一般递到郑长忆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与期待:“那个下官要成亲了,大喜之日近在眼前,特地来请大人您屈尊大驾,赏光参加咱们的婚礼宴会。”
郑长忆闻言,先是愣了一下:“啊?你才多大啊,这就急着要成家了?”
宋恕闻言拍了拍胸脯,一脸自豪地说:“大人您忘了,下官与大人您同岁,今年已届二十五,古人云‘男大当婚’,我这也是顺应天命嘛。”
郑长忆这才恍然大悟,他仔细打量了宋恕一番,宋惠英是个团脸,个子不高身量小,平时又憨厚老实,让人难以相信他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哦,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把你给忘了。恭喜恭喜啊,人生大事,我自然得人到礼到。不过在京城这地界儿,接亲婚宴可是得提前向礼部报批的,你可都打点好了?”
宋恕闻言,笑了笑,解释道:“大人放心,我们打算回西南的奉山去办这场婚礼,而且,离京城也不算太远,大人若是有空,不妨前去游玩一番,权当是给下官添添喜气。”
郑长忆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宋恕会选择在奉山成亲,那里可是个武林门派林立的地方,时常能听到各种交锋打斗的消息。他皱了皱眉,关切地问道:“奉山?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啊,不过听闻常有武林人士交锋打斗,你们选在那里成亲,不会觉得不太安全吗?是女方家住在附近吗?”
宋恕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他低声说道:“有这个方面的原因,主要是家父乃是奉山盟主,按照我们门派的规矩,我作为盟主之子,成亲这等大事自然得回家乡去办。虽然那里确实有些不太平,但有家父和众多武林同道在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郑长忆听完,整个人都呆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