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这是做什么?”金环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心疼,“您忘了吗,这个不能……”
郑长忆看着他剧烈喘息着,仿佛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他慢慢平静下来:“我……知道,我知道……”
他裹紧毯子往屋里走:“拿药,给我拿药来。”
金环拿着药膏进来时就见郑长忆穿着单薄的白袍站在炭盆前,怀里抱着那几包太子给的香料,他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有些褪色的荷包发怔。
金环小心翼翼的开口:“公子,这东西在屋子里烧熏眼睛,不如给奴才拿到外头……”
郑长忆怔怔的盯着炭盆,魂不守舍的把怀里的香料塞给金环,看金环走出两步,像是才反应过来,焦急的叫住他,把手里的荷包也递给他,声音沙哑道:“别烧……都锁起来,别让我看到。”
金环自然觉得这是太子干的好事,他心里一边骂太子全家,一边去嘱咐人熬之前治梦魇的药。
可是郑长忆看到他端来药只叫他滚出去,金环听得他整夜辗转反侧。
第二日郑长忆又是呆坐一天,晚上说要散心,却在水榭坐立难安,突然发了疯似的拿起凳子往柱子上砸,喊着要拆了这个水榭。
金环吓坏了,自家公子上一次这样还是几年前。他怕郑长忆摔下水,赶紧把他拉回来好生劝慰。郑长忆瘫坐在地上,听着听着就捂着脸哭了起来。
金环哄孩子似的哄着他回去,说马上就叫人围起来,不让公子看着烦心。
郑长忆像十九岁那年一样,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哭,哭着说为什么。
为什么哪里都有他的痕迹。
梦里也躲不掉。
————
金环跟着他这么多年,他能理解郑长忆的痛苦,希望郑长忆振作,却又心疼。换做常人定会一蹶不振,可他总能爬起来。那些人更得趣,把他当做不倒翁,压到底,再看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以此为趣。
这些事金环看着,多半是懂的,但他能做的只有闭嘴。
银铃看他沉默良久,也知道分寸不再多问,说库房里有更厚实的绢布不容易破,回头叫人换上。
有下人跑过来说公子叫金环。金环连忙跑过去,见郑长忆已经穿戴好了一身官服,脸上挂着一点自欺欺人的笑:“家里睡不着,金环,陪我去少府寺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