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心里清楚,1990年,是个改革开放,朝气勃发,百舸争流的大时代。
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投入这股浪潮之中。
下海,股市,国企改革,煤炭黄金十年。
加之IT技术的发展,社会开始进入互联网时代。
许多人,不靠学历,不靠后台,站在风口上,成为了一代英雄。
即便白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只要跟上时代跳动的脉搏,想要分上一杯羹,并非难事。
白山担忧的是,抚慰了那么久的伤口,如果再一次被撕裂,不知能不能承受得住。
一声清脆的铃声传来,白山依稀记得,那是自家的那辆二八大杠。
自行车的主人,正是白山心心念念的另一个女人——他的姑姑——白荷,是父辈时的家中小妹。
白山父母在白山刚出生没多久,进城做生意,出了意外,双双逝世。
再之后,白荷便主动承担起照顾白山的责任。
时至今日,因为白山的缘故,白荷迟迟都未嫁人。
停放好自行车,白荷带着一大包东西进屋。
一头乌黑长发简单绾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畔,眼睛明亮犹如一汪湖水,皮肤白嫩似玉石。即便年过三十,也不失美人之称。
这个伟大的女人,给了白山成长中所有的温暖。
上一世,距现在差不多过了五年,白山干出一番成就,把姑姑接到了南方。
看似是苦尽甘来,谁知却好景不长。
白荷到南方不足一个月,便查出不治之症。
医院方面说是她身体本就娇弱,加上积劳成疾,以现有医学技术,根本无法治疗。
在金钱堆积下,白荷多活了一段时间,痛苦的挣扎了半年,撒手人寰。
弥留之际,白荷还在关心白山,抱怨自己身体不争气,不能继续照顾他了。
白荷死后的那天晚上,白山哭干了最后一滴眼泪。
如今,白荷好端端站在白山跟前,让他早已封印的泪腺再次松动,猛然间哭了出来,抱住了姑姑。
“别哭啊,小山,姑有时间会去南方看你的”,白荷还以为白山是临近分别才哭,一个劲儿安慰。
“我不想去了。”
白荷让白山先坐下,放下手里的包,里面是一些新缝制的衣服和被褥。
“你估计也听到老单家姑娘的事了吧”,白荷声音有些低,带着一丝歉疚。
虽说不是为这事而哭,但是也很重要,白山情绪有些激动:“她怎么了?”
“怪姑没本事,人家看不上咱,小单过两天就要嫁人了。”
消息确认后,白山的心像是被扯了一下,表情有些难看,但很快便平复过来。
时间差不多到中午,煤炉上的水都快烧干了,白山跑进厨房,新烧了一壶。
白荷来到厨房门口偷看,发现白山正在做饭。
不多时,白山端着有限食材炒出的三个菜出来,看得白荷一愣一愣。
“我之前没见他下过厨啊,这小子还会做饭?”
没等白荷缓过神,白山已经骑上了二八大杠。
“你去哪?饭都不吃!”
“我不饿,你吃完就歇会,下午地里的农活我去干,现在有点事需要去办。”
白山不希望白荷再劳累一丁点,另外,他要去单依依家当面问个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