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绫乖巧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是陡然一惊,不禁暗暗嘀咕了起来:连这个都知道,那木栖这事还兜得住吗?内心突然升起了一种自寻死路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让人忧心得紧。
“木梨堂的木栖不是要娶我妹妹吗?你嫁给我,正好两家亲上加亲,任何事也都会更顺利些。他想要的,我想要的,皆能被满足。”
金绊慢条斯理、胜券在握地一步步扔下于木绫而言无异于平地惊雷的一句句。
木绫被炸得外焦里焦,一瞬间老底都被人抽了,她还有何脸面在人面前装腔作势?
“人是你绑的?”眨眼间,一双黑瞳抹染上了凌厉的杀气。如果是,她即刻就会杀了他!不管杀不杀得了。
“昨天才救的我,现在就想杀了我?”金绊突然俯身,报复性地在木绫的肩膀处落下几颗整齐的牙印,不深也不浅,沾染了些许粉色,愈加显得摄心夺魄。
属狗的啊……?木绫烦躁地瞪视着已然直起上身,正满目自信的人,再次质问道:“人是不是你绑的?”
“我的答案还不够清楚吗?”不妨事,再清楚一些好了。
瞬间把贴身之人压下,就着光滑的白皙,褫夺着他迫不及待想要的呼吸。
“慢慢感受我的答案。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呢?”
不妨,从这里开始。
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让木绫迅速清醒,如若再不停下,她恐怕就要被人拆吞入腹了。压下躯体的敏感,却仍旧在他极度缠绵的攻势下无意识地回应着。
“我们……我们做个交易。”
金绊的一身海蓝真丝睡袍本就松松地系着,眼下前襟早已松开,露出结实的胸膛。木绫艰难地抬手一推,恰好覆上了心口,心在指尖处一下一下地跳跃着,触动着脉络。她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在安静的卧室里律动着,揉杂着。如烫手的山芋,灼伤着她的掌心肌肤。
心绪在这一刻,乱了。
在心脏跳脱出心口之前,木绫微微仰起身,双眸轻阖,蜻蜓点水般地主动吻上了能停止她心跳的存在。
睫翼轻扑,粉颊染霞,心间,略涩。
始料未及的主动,令一双栗眸闪过片刻愣怔。
她本就从无胜算,一开始便知晓,所以,不是所有战局都是为了赢得胜利,她木绫向来只争输有所得。
“木梨堂的目标……”她缓缓启唇。
“是整个金氏。”他从容应对。金绊抚着身下铺散的黑发,神色淡淡地接过话尾。在查了所有能查到的信息之后,一切皆已了然。
“你见过我之后呢?”金绊想知道,他在她的心中是怎样的存在。
“尽人事。”木绫坦然地回答。
缩回不该伸出的手,身子向后逃离了禁锢,木绫抱膝靠向了床的另一侧,埋首,低语:“你知道我死了多少次吗?”苦涩一笑间,眸色抹染入深不见底的悲伤,“我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活过,自降生开始。”所以,她怨,她恨,尽管她当做若无其事。
胸口是一阵阵的钝痛,金绊支起身子,缓缓开口:“这就是你的交易吗?”
“是。”
没有丝毫犹豫的答案,终究是又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每每感性的总是他,每每不失理性的总是她。无妨,千万年都过了,他又何必再计较,她的爱有多少。
极浅也好,一分也罢,她终究是要遇见他,迎向他。
素来知命惜时的是他,而她,不认命,不惜时,性之所然,使之以终。
近逾千年的时光,始终是他失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