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不是不知道现在苏方回的声名。
自从林氏京城扬名,外人都以为是她筹谋得当。其实知道内情的,都知道这些多半是苏方回的功劳。
林氏绸缎庄把作大师傅,得林钰重用,不惜重金改良工架,终得挑花染色技法,扬名京城。
这是织锦行通用的说法。
至于身价。
“你不是说过嘛,”苏方回勾了勾嘴角,“我签过卖身契给你。”
林钰抿嘴笑了,“所以要视死如归了?”
刚刚吓唬过她,又被她反将一军。苏方回也不恼,神情自若道:“也许必要时刻,我需要离开林氏。不过我希望那一天,还是不要到的好。”
林钰点了点头,“若有那时,我的家人,还请你照料。”
神情从容,说的话却似生死之时的嘱托。
苏方回却郑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你所谋为何,但是总不会是图谋叛逆吧?”
落雨声掩饰了这一句只是被探听到,就可能合族连坐的问话。
林钰哈哈笑了,伸手推了他一下,“想哪儿去了你!只是我的对手很强大罢了。”
她力气不小,推得苏方回在马车中歪了一下身子。他神色稍稍缓和,微微笑了。
“说起来,”林钰在小几案上支起胳膊,“若我真是谋逆,你会怎么办?如果提前告发,当得不少银子。说不定还有个一官半职呢。”
苏方回点了点头,“估计官位还不小。”
林钰哈哈笑起来,马车刚巧停下,她的胳膊从几案上滑下去。
咚的一声,额头立时撞在案子上,疼痛非常。
苏方回似幸灾乐祸般笑起来,林钰已经揉着额头掀起车帘。
这么快。
竟然已到林宅。
苏方回当前一步跳下马车,抬起胳膊把林钰接引下去。
转身见林轻盈蹲在马车上,正等着他。便也踱步过去把她接下来。
一转身,林钰身前已经站了个人。
一把米色大伞之下,林钰正抬手拭掉额头上的雨珠,对着撑伞之人傻笑。
“你来了。”苏方回冲那人点头道。
伞下的人身姿如松,眉眼含笑。
……
……
“我听说了,”魏青崖接过芳桐递过来的茶水,笑道:“有人在宴会上当场难为你,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林钰捏起一颗干枣丢进茶水里,抿嘴道:“他们不晓得我的厉害,以为金线挑羽便能难得了我。”
“金线挑羽啊?”魏青崖神情一动。
“长姐——”林轻盈在她身边托着腮帮叹了一口气,“你不要说大话啊,我可不会。”
林钰轻轻一拍她的脑瓜,问道:“去问问礼部的吉服到了没,我说给你看。”
林轻盈正不情愿地站起来,门口苏方回便打了帘子进来。
手里抱着个方方正正的木匣,盒子上一把小铜锁。单看锁的做工,便知道是宫里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