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周末的中午,许意被大姨妈折磨得痛哭流涕,躺在床上翻滚,吼叫。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她听到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原以为是客厅传来的,可声音却愈发响亮与急促。她才反应过来捂着肚子从床上爬下来去开门。
“有事吗?”
看到是浓妆艳抹的朱玉,许意徒然生起一股烦躁。
“刚听到你哭声,我这有止疼药、暖宝贴和红糖,给你。”
许意接过药,哗啦啦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下来。
朱玉扶着许意躺在床上,转身进了她的厨房。
不一会儿,她轻轻敲了敲许意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
她将红糖醪糟枸杞汤放在桌上,把许意搀扶着坐在沙发。
“喝点热的,会舒服很多。怕你嫌腥,没放鸡蛋。”
“谢谢玉姐。”
“嗐,客气啥,同在屋檐下,互相照顾呗。你有电饭煲不?我给你熬点白粥,你待会吃了再喝药。”
“有的,我自己来,不麻烦你。你快去上班吧。”
“这有啥麻烦,你先喝着,我给你煮上。”
许意看着朱玉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崔达。以前生理期,他也总会给她煮热热的汤,笨拙地学着网上缓解痛经的方法,在她身上试验。晚上,他会把手轻轻放在许意肚子上,等到手变凉了,他又放在自己肚子上。她喜欢抱着他暖乎乎的身体,尤其是在天寒地冻的冬天。他像是行走的暖宝宝。
一股暖流涌上心间。陌生人的突然关心总能戳到那颗柔软的心。
朱玉轻轻关门离开。临走时,她加了许意的微信,“有事给我发消息”是她与许意的第一条信息。
哒哒哒的声音从楼梯间消失。
过了许久,许意的疼痛感终于减轻,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已是凌晨一点,客厅的灯从门缝里透进来又熄灭,她没有听到哒哒哒的声音。许意起床,将锅中剩余的粥盘净,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又沉沉睡去。
几天后,许意逛早市看到新鲜的草莓,她买了两篮,给了朱玉一篮。
五月初的一个午后,许意与朱玉准备了两人自助小火锅,她们坐在阳台,看着夕阳从水面掠过,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山头。她们在啤酒瓶碰撞的声音中相视而笑。
此时的朱玉,卸下了平时的浓妆,穿着宽松的T恤与拖鞋。眼角的皱纹与斑点清晰可见,头发随意地挽着。只有手上的指甲亮闪闪的。
许意想起前些日子,她从河街路过“真健足浴店”,朱玉和旁边的人倚靠在门口晒太阳,年轻的女人们都穿着高跟鞋,化着不合时宜的浓妆,她们说说笑笑,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有男人路过停下,她们满脸堆笑相迎。
许意不知道朱玉是否看见了她,她只瞟了几眼就快速离开了。
这条灯红柳绿的街道,许意很少走,自那以后,就更少了。
朱玉将瓶中啤酒一饮而尽,夜幕降临,她闭着眼睛享受白日最后的一丝光亮。
许意默默收拾完战场,坐在她身边,看着县城的灯光在树梢间亮起。她似乎听到朱玉微微的叹息。
她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我们回去睡吧。”
“好,下次再喝。”
“没看出来,你这酒瘾还怪大。”朱玉笑着提了椅子回了房间。
夜深了,几颗星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散着微弱的光。
朱玉很久没有在十点前躺在床上,她无聊地刷着手机,试图用搞笑视频来消解心中的烦闷。
她那张牙舞爪的母亲前些天又来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