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等车厢里的乘客不算太多,有一些空位。
江时愿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试图避开那道灼热的目光。
可那道目光却像是附骨之蛆,紧紧地黏在她身上,让她如芒在背,浑身不自在。
她心里暗骂一声“晦气”,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没看见。
火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哐且哐且”的声响。
车厢里逐渐安静下来,只有几声轻微的咳嗽和翻报纸声。
江时愿在宽大帽檐下,悄悄地打量着斜对面的男人。
男人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指轻轻敲击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他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但从他紧绷的下颌线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轻松。
江时愿心里更加警惕,拢了拢左臂上挂着的珍珠手袋。
“这位美丽的小姐,一个人出门在外,可得小心点啊!”
男人突然开口,口音听着有些奇怪,嗓音低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江时愿心头一跳,镇定地笑了笑:“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
“看你年纪轻轻,一个人出门,是探亲还是访友啊?”男人继续搭话。
“算是探亲吧,顺便办点私事……”江时愿含糊其辞地回答,不愿透露太多信息。
“哦?什么私事,说出来给哥哥听听,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男人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轻佻和玩味。
江时愿心中冷笑,这人还真是自来熟,调戏姑娘的手段也太拙劣了!
“一点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她冷冷地拒绝,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
男人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一个穿着灰色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年轻男人,急匆匆地走到黑衣男人身边。
他弯下腰,低声说道:“袁先生,东西已经到手了。”
黑衣男人闻言站起身,对江时愿微微颔首道:“抱歉,这位美丽的小姐,我先失陪一下。”
江时愿看着黑衣男人和灰衣男子一前一后地走向车厢连接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拎起放在靠窗一侧的小皮箱,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而后躲在车厢连接处的视线盲区里,偷听他们的谈话。
“东西呢?”黑衣男人沉声问道。
“在这儿呢!”灰衣男子赶紧从随身携带的皮包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精致木盒,小心翼翼地递给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枚十厘米见方的古朴玉玺。
那玉玺通体晶莹剔透,雕着栩栩如生的龙纹,上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体大字,一看就不是凡品。
而且玉玺其中有一角似是被磕掉了,特意用黄金做了镶边修补。
“嗯,果然是真品,你做得不错!”
黑衣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从钱夹里掏出一张提前准备好的支票,递给灰衣男子。
他看到支票金额上那一大串数字,脸上顿时露出贪婪的笑容:“谢谢袁先生,谢谢袁先生!”
“记住,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如果泄露出去,这钱你有命挣,没命花!”黑衣男人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警告。
“袁先生放心,我嘴巴很严的!”灰衣男人点头哈腰地说道,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江时愿在听到他们交易完毕后,赶紧闪身躲进了旁边的厕所,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那个黑衣男人眼熟了。
他不就是《提灯者》原剧中,井上日昭手下的得力干将北原苍介吗?
他对外化名“袁苍”,专门替井上日昭办些贩卖鸦片、倒卖文物的腌臜事。
要不然北原苍介跟她讲话的时候,那华文说的带一股子生鱼片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