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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旧世界的最后一日

如果世界明天毁灭,你会做什么?类似的问题,任凡听过不少,人们总爱幻想这类情景,他们给出答案比问题更多:积极派的、消极派的,当然,还少不了与我无关派的。

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任凡发现自己没能得出一个答案,他还没想好,即使时间已经不够支撑更多的思考。

“天柱将倾啊…”

身后传来声音,是熟悉的友人悄然登场。身边有个能聊天的人,让任凡安心不少。

转过身,在面前的是比任凡年轻了十多岁的一位青年,两人对视良久,谁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就好像这样才更能融入环境一样。

已近黄昏,却不见夕阳,唯有灰暗的天、灰暗的地,往日城市的繁华已不见,四下寂寥,放眼望去,仅有这两人的身影立于高楼之顶,其余街道房屋中再无人迹。

远处,原本是城市中心的位置没有一栋建筑,只有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从洞口中伸出细长的黑影,那是恐怖的风暴圈,它高耸入云,与没有尽头的黑云连接在一起,共同遮盖了天空。

“辰翼,今天我来这里,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只是没有选择先后的环节,先好后坏,这是必然的顺序。”

任凡酝酿了许久才有勇气说出这句话,被称为辰翼的青年却毫无表情波动,只是淡淡地回应:

“但说无妨,我已经说过,天柱将倾。”

每次和辰翼聊天,任凡都有这种感觉,好像自己是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而对面站着的才是真正年近四十的年长者。

“与外面的联络有结果了,人类还在坚持,他们组成了临时议会,正在集结全世界的智慧解决难关。”说到这里的时候,任凡心中似乎有希望的火焰燃起,但一想到后面的部分,又只得平复情绪,冷静地继续叙述:“但是时间不够了,专家们克服了一切困难,成功追踪到灾害的发生频段,预测出了下一次灾害的情报,就在今夜,强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高,范围…是全世界,人类,恐怕撑不到下一个明天了。”

“这样啊…不出所料,任凡,能请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朋友的忙,当然要帮,更别说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完成。”

世界末日来临的时候,若是能为友人了却烦恼,倒也不失为一桩幸事,原本没有得出答案的任凡,此刻有了自己的选择。

“哈哈,不是什么难事,拿着这把钥匙,去我在郊外占用的仓库,你知道那里有什么,用你自己的方法,善加利用,不留遗憾,如何?”

辰翼递过来一把钥匙。

第一次,任凡看见辰翼露出与之年龄相符的笑容,世界末日、人类未来,这些都不重要了,能结识挚友,相谈相知,他获得了满足,于是便也没那么悲伤了。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做到最好。只是…这个任务交给了我,那你又要做什么呢?”

辰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手指向任凡的身后,在那里,有着令人胆寒的巨大黑影,肆虐的风暴,以及风暴下的巨坑,那是灾害发生的起点。

“去观光,怎么样?”

“观光?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不,也许这个时候才更要乐观吧,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那我会选择支持。”

任凡不认可无谓的送死行为,不过在静候世界末日和满足心愿赴死中选一个的话,后者也变得能让人接受了。

“就此别过了,任凡,很高兴能看见你做出自己的选择,如此一来,你留下的决定终于收获了预想的结果。”

“呵,是啊,从那时走到现在,的确让我想明白了很多,再见,哪怕世界明天就要毁灭,我也会记得你的抗争,辰翼。”

告别的话足够多了,二人相视致意,彼此踏上前路。在完成辰翼的请求之前,任凡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来到楼下,这里停放着一辆破旧的大巴车,如今它是任凡的代步工具,选择它的原因很简单,常用通信手段都已失效的当下,这辆老旧大巴车上竟然有任凡苦苦搜寻的车载电台,多亏了它才能获得外界的消息。

打开临时议会使用的频段,只有几句单调的话语在反复播放,从模糊的声音中,任凡辨认出那是一些坐标。

“原来如此,虽然赶不上研究出解决灾害的方法,但至少要把人类集结到最安全的地方,我们不可能胜利,不代表着一定会失去所有吗。”

可惜,最近的一个集结点在数百里之外,半日的时间不足以让这辆大巴穿越灾区抵达终点。那么,任凡要做的便只剩好友的委托了。

启动车子,驶入残破不堪的街道,路况复杂,但任凡果断加速,因为在后视镜中,通天的风暴正在扩张,大灾害不是一瞬发生的,在毁灭世界之前,灾难就开始行动了。

大巴开始抖动,起初只是因为道路颠簸,到了后来,街道也抖动起来,还未倒塌的楼房左右摇摆,随时都可能会解体。

大地震颤,天空呼啸,不知从何时起,这些一生难遇的灾难开始频繁出现,每当大地上产生未知的巨坑,地震、暴风、海啸…各种天灾就会接踵而至,渐渐地,城市化作废墟,天空被黑云遮蔽,人类不畏惧地球上的任何敌人,却未曾想到要面对星球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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