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在黑板上以小拇指做轴画出了一个标准的圆形，引起了台下细细碎碎的惊呼声。他又添了几笔才转身过来，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太极图案。他反手用粉笔涂抹出黑白，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叽叽喳喳四起，大家异口同声说太极。程老师骨节分明的左手摩挲着讲台边缘，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阴阳对立统一，是我们老祖宗很久之前就悟出的道理。”程老师已经涂好了太极图案，改用双手撑住讲台，笑着向学生们说：“在我们量子物理的世界里，每一种有质量的粒子都有它的反粒子，比如有正电子、反质子，正反粒子如果相遇，”他举起两只拳头，对碰在胸前，接着就将拳变成了掌，说：“就会像这样，湮灭。”

“正粒子和反粒子，如同中国古代道家思想中宇宙本源的的‘阴’和‘阳’一样，是有阴必有阳，有阳也必有阴，对立统一的关系。而其实在看似真空的宇宙中，也有类似于正反粒子这种完全相左的两种能量。”程老师按下按钮，播放进下一张幻灯片。

陈芙看到了火红却又缥缈的如同薄纱的一张图画。说不上是摄影还是绘画作品，总之就是看着令人不太舒服。有同学举手发问：“老师，是说的真空能量吗？”

程老师微微一笑，推了推无框眼镜，说：“你知道的很多。但我说的并不完全是，或许是高于我们存在的高维世界。”他指着那页幻灯片，“就像这个红色的能量场一样，我们在外面看时，只能看到辐射的红光波长，但如果身处其中，就会看到纯粹的能量世界——灵的世界。”

同学们开始小声议论起来。陈芙深觉如坠云雾，已经放弃了理解内容，转而专心地盯着程老师的颜。

当时的陈芙没有理解，她恼羞于对男神的课一知半解，这段记忆也像是藏进了冷库之中，很久很久都不愿想起。

现在想来，这大概就是她第一次听到两种能量互相平衡的言论。或许在那个时候，就注定会有当下的奇遇吗？陈芙还在感慨不已，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的名字。陈芙定了定神，发现自己此刻正趴在床下的书桌上，而那个声音，好像就来自自己身后。

她回过头，看到了半身靠在爬梯上、懒懒散散模样的丰九宇，正冲着她微笑打招呼。

陈芙知道自己并非在现实中，就有些纳闷这个丰九宇究竟是真的，还是她想象出来的。她尝试去拍拍丰九宇的肩膀——好家伙，和现实中的触感并无二致，“你是真的吗？”陈芙问道。

“什么真的假的，你知道你在哪儿吗？”丰九宇有些嫌弃地打掉陈芙的手，调笑道：“别因为在这里就动手动脚的。”陈芙“呸”了声，“谁动手动脚的？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看你这副损样，八成就是如假包换。”

丰九宇冷笑道：“这可是在你自己的灵台里，你看看这些摆设，是现实中你能到的地方吗？”

他说的没错，这里的摆设和当年的大学宿舍一模一样，一切都源于陈芙自己意识中的幻象。“我当然知道这里不是现实，原来是我的灵台啊。”她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想往窗口走去看看外面的景色，却满眼望去全是纯黑的黑暗，深不见底。奇怪的是屋内却像是自然光照射下的场景。她看到书桌上还摆着几个相框，眉头一皱，趁着丰九宇不注意都纷纷反扣在桌上。

“我来，是来找一个东西，就藏在你的灵台之中。”丰九宇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陈芙挑起眉毛，讥笑道：“这可是我自己的灵台，藏什么我会不知道？你一来我不就发现你了吗？”

“你并不知道它的厉害，你在昏迷进入灵台前，它就藏在这里面了。你仔细想想，在昏迷前你还遇到过什么事？”丰九宇向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