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今晚去哪?"",将手搭在靠背上,我侧着头问道。
转动车钥匙,破旧的发动机让整个车体抖动起来。
""嗯......我......"",菏莱有些为难,半天挤不出几个字。
""快点的,你本来的家呢?"",我开着车,离开双子楼有些距离后,居然能在建筑上看到零星的灯光了。
""已经被烧啦......"",她尴尬的说。
我无奈道:
""抱歉。要不你住我家去吧,我就去杰夫的屋子好了。""
""那谢谢您了。"",菏莱有些难为情的说,两手不停的摩擦着。
""别谢我。谢过我的都快死光了。"",我面无表情的说。
道路离开市区后便笔直通畅起来,偶尔会路过几辆战损的豪车,歪歪扭扭的往富人区开去。
菏莱透过窗户望着少见的,纯粹的黑夜,突然开口道:
""阿兹拉尔先生,请问......您和杰夫先生的家在哪里?""
""问这个干嘛?"",我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伸到窗户外面,零下摄氏度的气流穿过手指间的缝隙,刚开始有些寒冷,但奇怪的是时间久了反而觉得温暖。
她将脸贴在窗户上,一呼一吸都产生一大片的雾气,愣愣的说道:
""不干嘛,就是...好奇......""
""杰夫住在索罗科特的贫民窟,我住在他上面的城市里,位置和你本来的家蛮接近的。""
""贫民窟?"",菏莱惊讶道。
""啊,是。我以前和不少人也住那。只不过后来我搬上来了,而他不想搬上来罢了。"",我敷衍她道:""不过......你这小屁孩,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上男人的车么?不知道该说你是胆子大还是蠢了。""
""看你感觉人还蛮好的。"",她不假思索的回复。
""你这样太容易吃瘪了......超级大蠢货我可保护不了。"",我叹了口气:""伤心的人最容易发疯,听过吗?我现在就很伤心,所以和我待在一起很危险哦。""
""没听过。"",菏莱摇摇头:""哪里的俗语吗?""
我如实回答:
""自创的。""
她一脸不服气,小声道:
""嘁......""
车开的并不快,在路上......那种虚无的感觉可以删除掉悲伤的时间。我并没有特别注意方向,但总是不知怎的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下车。"",我停下车,对着后座说。
""嗯......?"",菏莱慢吞吞的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嘟囔道:""到啦?嗯,拜拜。拜拜啊。""
这货......
睡着了?
我疲惫的下车,打开后座门,揪住她的袖子,连打着哈欠将她送上了楼,坐到车上的那一刻却感到一阵空虚。
要知道,压制人本能的冲动很难,可是———
我又能如何呢?
菏莱的确算是风趣的女孩子,可这与我无关。
我见过的,风趣的女孩也很多,单身这么多年的男性说对她们没点好感,也只是伪君子在乱放屁而已——哪怕是只相处了一会。
或许是因为年龄差了太大,我对她只有像照顾五岁小孩那样的感情,就算如此,我也几乎找不到除她以外任何情感的寄托了。
尽管我不知道如何证明,但我超越直觉的肯定——太过接近我的人几乎都受到了诅咒般的影响。
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控制着自己靠近她却不接近她......
就和上学发呆时,想让桌子上的两块磁铁处于磁力和摩擦力二力平衡的状态一样困难。
我做不到。
我能做到的,只是尽可能的远离她,像是将自己的磁铁南北极翻转一样,再怎么接近都会被强制排斥开来。
但是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另一方不拒绝的情况下,永远保持着距离感,一厘米都不靠近?
我毕竟又不是磁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