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白却又不是会发亮的白,是灰寂的,是死的。
裴姜挑了挑眉,语气森然,“你咒我死?太久没挨一挨玄雷,皮痒了?”
承桑撇了撇嘴,果然裴姜这个人嘴里的话,谁要是较真,谁就是蠢货。
承桑哼了一声,当真就走了。
裴姜的神情缓缓的淡了下来,又见承桑风风火火的回来了:“裴姜,是哪里的床帐?”
“……百川教。”
“哦,知道了。”承桑想了想,又道,“我真不蠢,裴姜,你别再说我蠢了。不然我一生气,就把百川教给祸害没,让你的心血付诸东流!”
“滚——”
承桑滚了。
“回来。”
“干什么?”承桑回头。
“契约忘解了。”裴姜抬起手来,双指并拢隔着半空直直指着她的眉心。
一滴血从承桑的眉心飞出,落在裴姜的掌心,随后再不见踪影。
“滚吧。”裴姜挥了挥手。
承桑看着裴姜好一会儿,神色迷惘。
契约一解,就说明裴姜是真的放她离开了,不是开玩笑的,而且九云扇也还给她了。
裴姜是在说真的。
承桑抿了抿唇,终究是走了。
她和裴姜不是一路人,她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那百年岁月本来也就只是一个意外,一个纯粹的意外。
陈濯死后,承桑一直带着九云扇寻找他的转世,他说他会回来的。那一日她通过九云扇得知最新的线索,正在复安城外的乱云坡之中——
复安城乃是尧定府的城池之一,而尧定府,便是受瑶池境庇护,这便是巧合之一。
承桑去到时,正看到裴姜一手捏爆了一个修士的脑袋,对于突然闯入的她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只是掏出一条锦帕来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看着那死相凄惨可怖的年轻修士,承桑只觉得那好像就是自己,顿时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要离开。
只是九云扇似乎见不得她的好,绕着裴姜转了两圈,硬生生引起了裴姜的注意。
“唔,灵气纯粹,倒是好东西。”裴姜啧了一声,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承桑就当头被她所擒。
连九云扇都被裴姜死死捏住,一人一扇一个都没有跑掉。
承桑被捏住脖颈,脸庞涨红——不是羞的,是太窒息了。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热的是脑袋充血,冷的是面前女子手上传来的透骨的冰冷。
而她面前蒙着白绫裹着裘氅的貌美女子,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想活,可以,当我的狗。”
她好好的一只兔子,当什么狗?!
“愿不愿意?”
那神情,好像她说不愿意就也要当场将她的脑袋捏爆。
她指了指自己的脖颈,她想说话也得说得出来才行啊!再这么下去她连话都没说上就要死了。
裴姜恍然大悟,“瞧我,都忘了你说不了话。这样吧,你要是同意就点头。”
承桑差点没被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