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王见状,顿时欲出言打打圆场,想着买卖不成仁义在,兄弟之间没必要闹得如此之僵。可任谁也没想到的是,倒是齐王率先开口打破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只见他缓收折扇,好似方才一瞬的愠怒之色不过是众人的幻觉。他侧首斜睨向尚在首座撑着桌子的宁王,笑意从容:
“王兄,激将法用的多了就没用了。这天下如棋,谁人不是棋子呢?您方才说我甘心与否,难道跟着您反了,到头来我还是个王爷我就甘心了么?难道我欲一争天下,一个女人就能平息我所有的野心么?还是说,您当了皇帝,就会善待于我们兄弟?卧榻之侧岂容猛虎酣睡,若是跟着您,我才是您心头那只酣睡的猛虎啊。”
齐王说罢,亦不再多言,一拂袍袖便欲离去。宁王气极,也不顾失态与否,下意识的拔步欲追,然他身量高大,猛一起身便带着桌案一晃,连带他一个没站稳,一个趔趄走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然他到底年岁大了,平衡性早不如年轻时,他下意识的想撑住身旁的东西,却不想被一个箭步冲来的穆钰扶住了胳臂:“宁王殿下,都是一家人,您又何必如此呢?如今龙图卫亦不归本侯统帅,还望殿下行事之前,先行三思啊。”
穆钰说罢,将宁王扶稳了才忙快步跟至齐王身后欲同他一块离去。乍看之间,好似他还是那个王府侍从一般。透过花厅剪影,齐王看着宁王僵立在原地的身形垂眸一叹,在推门离去的一刹终是道:“王兄,今日之事,本王从不知晓,就当无本王从未来过临阳。”他说着一顿,跨步而出,也不知是提醒还是暗示:“临阳并非久留之地,本王先行告辞。诸位兄弟若不急于一时,观岚亭内亦有客房,还请自便。”
见着齐王与穆钰相继离去,观岚亭内再度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寂之中。应王左右为难,支吾半晌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最终憋出一个今日疲乏先行歇息的理由逃也似的出了门。而庭院之内,穆钰与齐王边走边谈笑,隐约之间好似能闻听穆钰夸赞齐王今日佩的玉骨青绿山水扇乃是名家所制,委实品味不俗之类云云。
宁王听得他们谈笑风生,愈加面沉如铁铸。晋王硬着头皮仍坐于原位,却是一声不吭面如土色。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宁王强提一口气平复心绪,终是拂袖出门,此事终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