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我有点本事,也不至于一点本事都没有。”
顾荣示意宴寻打开牢门,又将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在暂时用食盒拼凑成的小桌上,难得好心道“这些时日,你受惊了。”
顾扶曦喜极而泣。
受惊是真的。
受宠若惊也是真的。
“放心吃,这不是断头饭。”顾荣将食箸递给顾扶曦。
“这些都是云霄楼的招牌,你多吃些,压压惊。”
“若是死了,我的辛苦谋划就白费了。”
顾扶曦抹了把眼泪,情真意切“谢谢姐姐还记得我。”
死也好。
活也罢。
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等来了明确的结果。
一颗心日日悬在半空的日子,她是真的熬不下去了。
顾荣:……
她真的有些怵顾扶曦柔柔弱弱的模样。
以前,顾扶曦没少用这副模样冒坏水。
“这些时日忙忙碌碌,难有片刻空闲。”
“是我疏忽了。”
顾扶曦:忙着开枝散叶吗?
“顺利的话,至多十日,我保你安然无恙的离开皇镜司牢狱。”
“但,你应该清楚我所求何事。”
顾扶曦警惕的扫视四周,压低声音“令牌。”
这是她的价值。
顾荣颔首“兴许还来得及给陶姨娘收尸。”
她需要陶姨娘一命还一命。
但,没什么病态阴鸷的癖好折磨陶姨娘和顾平徵被砍了脑袋的尸体。
“三司定案了吗?”顾扶曦握着食箸的手一顿。
心口像是缀了把铜锁,既泛着难以言语的沉重,又拉扯着她生疼。
顾荣“定了。”
大理寺卿会敦促的。
瞬间,顾扶曦味如嚼蜡。
“顾扶曦,恨我吗?”顾荣问的直白。
顾扶曦惨白着脸,自嘲一笑“说不上恨不恨的。”
“只是意识到,人真的不能作恶。”
“这世上,是真的有因果报应的。”
顾荣捻着帕子,擦拭干净顾扶曦无意识夺眶而出的眼泪“不恨,才能活。”
否则,她会毫不犹豫的送顾扶曦下黄泉。
“接下来的时日,好好想想出狱后的打算。”
“我不养闲人,也不养废物。”
“尤其是,我曾经真的很想要你死!”
“休要说什么一窍不通的话来搪塞敷衍我,更勿把自己关在旧日的藩篱里。”
“在这世上,只要敢拼,只要肯争,总能为自己争出一席之地。”
清玉公主。
向蓉月。
都是极好极好的例子。
最怕的不是有无穷无尽的野心,而是明明有野心,只敢用平庸安分掩盖,不敢拼,不敢争。
“顾扶曦,曾有僧人作《示圆阇梨偈》。”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人不仅贵在自知,也贵在挣脱和觉醒。”
“我言尽于此。”
“你安心等着,莫要再担惊受怕。”
无需三提司催促,顾荣就掐着时间离开了皇镜司。
顾扶曦呢喃重复。
“我有明珠一颗,久被尘劳关锁。”
“而今尘尽光生,照破青山万朵。”
真的能,尘尽光生,照破青山吗?
顾荣好像无所畏惧,坚不可摧。
无形间,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身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