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丁酒吧是未央城下城区为数不多的高级酒吧,这里装潢富丽,带着几分雍容,不像其他贫民出没的酒吧,到处是烟末和尘土。
人们举止高雅,亮光可鉴的地面上少有酒污泼洒的痕迹,更不要提斗殴时跌落的门牙了,今晚这里热闹非凡,老主顾们的叫嚷声可以一直传到几里之外的朋克街上。
今晚登台演出的是最美舞女郎风漓,这的头牌,声名远扬,许多大人物都是冲她而来的。
名绅贵客们吼着粗俗的小曲儿,拍桌顿地,兴奋地大声笑闹。
在人群中心,她就是这场狂欢唯一的焦点。
她扭动着腰肢,举杯为西港冶炼厂主事人和他的部下祝酒。
猩红色的秀发不停舞动,如同细柳一般拂过屋里所有男人的心坎,他们的眼中只剩下这个曼妙的身影,在酒精的熏蒸下荡漾出无尽的遐想。
空气里回旋着酣热的气息,没有一个酒杯有过片刻干涸。
酒精、缤纷灯光、音乐、舞动的曼妙身姿让人荷尔蒙直线飙升。
红发的女子仿佛勾魂夺魄的女妖,她酡红的醉颜和柔媚的身姿撩得男人们如痴如狂,莫不期盼着她向自己投来哪怕半秒钟的如水笑意。
酒吧里的欢腾震彻夜空,所以没人注意到大门被悄然推开,踱进了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
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让人回忆起的特征,如同万千大众一样,毫不起眼——而这恰恰他常年刻意练习的成果。
他走到吧台前点了杯酒,自己喝起来。
女子抓起一杯琥珀淡啤,向围在身边醉态百出的观众们大方地致意。
“我的好朋友们,恐怕我只能陪到这里了。”就连她的声音都仿佛闪耀着光芒。
男人们爆发出一阵吼叫以示抗议。
“好啦好啦,我们不是玩得很开心吗?”她轻笑着娇嗔道。
“但我今晚还有些事情没做呢。而且,你们呀,早就该去换岗了哟。”
她轻巧地跳上吧台,身子一踅,兴致高昂地望着脚下的信众们,仿佛凯旋归来的女王。
“愿主饶恕我们所有的罪恶!”她的脸庞绽放出今夜最为摄人心魄的笑容,指头勾着杯子送到唇边,仰脖一大口,只见金黄的淡啤退潮似的消失得干干净净。
“——尤其是那些滔天大恶。”她一边说,一边把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
她抬手抹去嘴边的酒沫,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嗝儿,然后向众人甩出一个飞吻。
房间里的人们此刻都成了她最忠诚的奴仆,自动分开站成了两排,目送着她走向门口。
那位冶炼厂主事人替她推开门,殷勤备至地弯腰行礼,只期望这位女士能最后看他一眼,但还没等他直起腰来,她就已经消失在了街巷尽头。
月亮渐渐躲到了乌云的背后,收起了它皎洁的光辉,阴影向风漓伸出森然的爪牙。
每走出一步,她就变得愈加沉稳坚定,她无忧无虑的伪装已经烟消云散,露出了她真正的模样。
她收起笑容,还有沉迷欢醉的外表,一双刚才还顾盼生姿的眼睛,此刻却冷冷地看着远处,周遭的街巷仿佛都不存在了,她只凝视着前方的暗夜里涌动着的无穷多种可能。
瓦伦丁酒吧很有名,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家酒吧是铁钩帮的,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铁钩帮大小姐会来这做一名舞女郎。
酒吧里那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追了出来,他的脚步弱不可闻,却迅捷得令人紧张。
他放缓速度,亦步亦趋地跟在离她身后几尺远的距离。
“事情都顺利吗,杰克?”她问。
“顺利,小姐。”
杰克回复到,他跟在风漓身后保持着距离。
杰克是混迹各帮派的情报老手,棱角分明的脸上记录着岁月的拍打和历练,敏锐的头脑也还没有被朗姆酒泡坏。
他是风漓的得力助手,基本上已经见过下城区每一处黑暗的角落和罅隙。
“你没被发现吧?”
“没,但我也没有得到更多情报。”他瞬间有些气馁、脸上露出些遗憾,但马上就又恢复信心。
“冶炼厂博尼克没有派太多人在值守,应该是担心被人盯上露出什么马脚,他们还要应对检察院,之前检察官被袭击已经惹怒检察院。”
“我们的二道贩子贩卖的‘黑色噩梦’就是从冶炼厂拿的货。”
“圣遗物‘噩梦之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