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溪在客厅的沙发上醒了过来,他木然地起身,一边感受脑子里的晕眩一边慢慢穿衣洗漱,不一会儿便步出简陋的出租屋。
早秋的阳光刺得他眼角发胀,夏溪抬眼看了看二楼的阳台,心想这太阳应该能把昨晚洗的被子晒好。
今天是南泉学院新生入学的日子,夏溪回忆着附近的街道和学院的位置,昨日里走起来磕磕绊绊的路线此刻竟是熟悉无比,他的脚步都快了三分。
在穿过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园之后,夏溪走进了人群熙攘的学院大门。
这个学院的规格令他微微有些吃惊,平整宽阔的道路延伸向一栋栋俨然庄重的建筑,这些建筑的墙面大多似灰又似浅黄,门窗皆是干净光洁,楼栋旁处处栽种的巨大银杏越是显得学院年岁深厚。
夏溪感到一阵恍惚,看着全新的环境,往来的学生,他突然记不起为什么他要上学,这似乎并不是他的想法,他对于学习,对这个学校好像并不了解。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礼堂,旁边的会场出席人员栏中,夏溪的名字被排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他扫了一眼,随后走进礼堂。
夏溪在班级对应位置随便找了个空坐下,礼堂里空缺的席位不多,新生已经来了七七八八。
“夏溪,我应该没迟到吧!”一路小跑过来的王青谷有些喘气,她拍了拍夏溪旁边坐下的一个男生,“同学,你能不能让我和他坐一起!”男生似是认得她,识趣地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而后再挪了一个座位。
他看着眉眼弯弯的王青谷,心中的恍惚更深。她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簇了簇眉头,正欲张口,却被一阵急促的掌声打断了——校长踱步上台发表新生入学的讲话。
“拜阳在联邦较为贫弱的中南部,而我们南泉又在拜阳贫弱的南陲……”,校长略带口音的讲话打开了夏溪记忆的阀门,回忆水似的流进他的脑海。
“虽然在积弱的南部,也不妨碍这是一个质量颇高的学院,生源稳定,吸纳了周边小城镇的优秀学生;人员构成简单,在部分学生毕业之后,又会回到学校任职,然后升职,退休后又在图书馆,或者当宿管养老,连门卫,清洁大部分都是教职工亲戚……”
记忆中清幽的声音回荡,像是石子落进湖面,“今年依旧是新生一千五百,其他职工甚至没有任何变化,多么平静的学院。我会安排你入学,没有人会觉得奇怪,你可以在学院里做任何事情,只是不要忘了你刚刚答应我的……”
回忆戛然而止,夏溪扶着额头,止不住的疲惫奔涌而来。
身旁的王青谷察觉到他的异常,她侧过身子轻声叮嘱:“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我现在不方便走,希望你还能坚持一会儿。”说完她便起身走向发言台。
“现在有请新生代表王青谷发言!”校长退后两步,静静等待王青谷就位。夏溪看着她亭亭的背影,倒是有些目不转睛了。
望着王青谷谈吐流利,表情自然,夏溪有些感慨她的优秀,忽地又感觉乏味,便走了。
围绕学院的大道上,夏溪无目的地慢行。
行经了操场和食堂,周围的建筑变得稀落,他的目光飘向树荫的一角,“福禄商铺”,梨黄的牌匾,横幅隶书大字。夏溪略感另类,于是走近了推门而入。
“叮铃铃”,铜色的风铃轻轻晃了晃,“有什么需要的吗?”老板是一个模样温和的青年,半长的黑发简单束起,衣着异常宽松,显得有点拖沓。
夏溪环顾四周,店里大多是木制的货柜,玻璃的,铁白的瓶瓶罐罐摆放得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