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睁着双眼盯着屋顶,眼神呆滞一动不动,若不是还在微微起伏的胸膛,恐怕会被认为是一具尸体而已。
躺在少年身边的是一把剑,剑身修长四尺有余,宽两指半,剑身细腻,微微反光,木制的剑柄圆润且没有剑格,与剑身很自然的融为一体,剑柄上手掌纹路连带五根手指的指纹清晰可见,可以想到当初握着这柄剑的主人是何等的用力。但是仔细一看,剑镡部位是有些奇怪的木屑断裂痕迹,剑身上也是肉眼可见的木制纹理,原来这柄剑却是一把木剑。只是不知道何等样的能工巧匠才能做出如此一把与真剑几乎毫无差别的木剑来。
少年床头还坐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夫妻两人眼圈都是通红,丈夫吧嗒着没有火的烟袋,妇人则是端着碗肉粥小心的吹凉一勺一勺的喂着机械的张嘴的少年。
不用猜也知道这少年就是丰晓晓了,在擂台上挥出了那么蕴含剑意严格意义上已经属于真武境的一剑,抽空了他体内的所有力量,在击碎了那道刀芒之后再无余力摔倒在擂台上。周围的观众先是惊呼后来是嘲笑。
“那个小子吓哭了!”
“裁判就站在他身后居然被吓成那样~”
“不愧是从小到大被当成宝贝的少爷,真遇到事儿就成这样子,真特娘的丢人!”
很显然,没能体会这一刀一剑的观众是不能体会的,甚至是哪怕他们体会到了也不觉得自己会变成那样。
比试最后胜者是丰琅,最起码他还能站起来,而听着耳旁山呼的嘲讽,感受着生死之间最后余波,感受着自己不堪的丰晓晓已经晕倒在擂台上。
高估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十二岁少年心性的丰德茂,检查了一下丰晓晓只是脱力才晕倒,倒是先向丰爸恭喜了起来,能在气海境就将藏在丹田内一股薄弱至极的剑意引动出来并且形成剑势并且锋芒毕露到将手中物件变成剑形,已经可以说是离真武境不远了,只要修为到了自然水到渠成,或许一年,或许两年总之不可能太久。
只要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要在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能成就大多数人一辈子无法完成的事,丰爸因为看到自家儿子昏迷的担忧也消散了大半。然后他和丰德茂一起向观众解释了一下,于是又是一阵惊奇,然而这些已经是少年没能听到的了。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这样从生死间走了一遭的经历后又听到观众嘲讽的刺激,隔天睁开眼睛的丰晓晓就陷入了无论旁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只是会在吃食送到嘴里的时候本能的吞咽。这样的状况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期间丰德茂来了一次,然而丰妈没有再用竹竿,直接拿起了黩武棍,若不是老族长跟其他几个家老在一旁劝架,可能他就走不出丰家大院了。
在小比上用了禁招的丰琅不但没能得到奖励反而被关了禁闭,本来应该红红火火的小比在结束的隔天突然就变得讳莫如深,当真是谁也不敢再提,尤其是那些起哄的镇民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深怕不讲理的丰妈提着棍子上门取命,甚至有些胆小的已经买了长生牌位天天祈祷让丰晓晓早日好转。
一群真武境在镇上动手的动静已经将与丰家大院相邻的几家打成了废墟,幸亏人躲得快才没人受伤,直到现在他们才发觉,丰晓晓出事的话发了疯的丰家两口子是真的会拆家灭口的。
老两口还在用着城里大夫说的方法在跟丰晓晓说着话,期待跑丢的魂儿听到感兴趣的话能回来,在这三天里老两口也是不眠不休的守在这里,一刻不停的说着,哪怕身在真武境,声音也是止不住的越来越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