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精神世界里两人如何大战，看在外人眼中只不过是丰晓晓瞪了郭图一眼，然后他便僵硬在原地，不消片刻就汗如雨下，大口喘着粗气。

不管他们如何诧异，丰晓晓与郭图的比试依旧在继续，只不过，在精神世界中的丰晓晓一身完好，正是最巅峰的状态，而郭图在艰难冲破尸潮走到他面前时，已经是筋疲力尽全靠一股意志支持着。结果很明显，奋出余力的郭图一次又一次的被打倒在地。

虽然每次都会再爬起来，可他始终是不可遏制的疲惫了，在这里不存在体力不足，支撑着躯体活动的是意志力，是心力。受了伤会很快愈合，武器折断了也能迅速变回原样，甚至短手断脚也能恢复过来，可这毕竟不是无限制的。所以他累了，累到眼睛都要睁不开，只是凭借着本能挥舞着长戟。

而在他对面，丰晓晓甚至已经不再出剑，虽然神色也是可见的疲惫，不过，终归要比郭图好多了。他就这么看着，看着这个血色的身影一下一下对着空气挥舞着长戟。那样子并不好看，动作缓慢而且僵硬，与其说是与人厮杀倒更像是个喝多了的醉汉，丝毫没有能引起人欣赏的看点。

但，丰晓晓就这么看着，不出声也动手，直到他连兵刃都拿不动，摔倒在了地上。

“为杀而杀，不仁，为己而杀，不义，为故人而轻性命，不孝，你什么都没，又在以什么名义杀人？”丰晓晓走到郭图身边，俯身问着，这是在问他也是在问自己。

从进入这里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发现如何脱离精神世界的方法，郭图成了那个搅局者，这个世界因他而成，也因为他让丰晓晓掌控的不是那么顺畅。虽然不清楚到底为何出不去，可丰晓晓隐约能够明白，只有自己知道了这个世界的秘密，洞悉了他自己才能脱困，而找寻到这秘密的钥匙就在郭图手中，所以他不停诘问着，用对方的回答印证自己的想法。

在这里，郭图的每个念头都在丰晓晓脑海中回响，无论他问什么，郭图必然就会有所反应，言语或许会欺骗，可脑海下意识的想法却不会。

“每个人都在劝我，不要让死了的人伤心，他们不会想见到我活成这个样子。”郭图脸面朝下栽倒在血水里，两只手肘撑住尸体构成的地面，妄图爬起却只能拱起一个上半身来。

“别特么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死都死了还有什么想不想的？难道说这话的人也死过？”跑马灯般的场景在郭图脑海中一个个闪过，有曾经生活的影子，也有旁人劝阻他的场面，到最后都是化作一滩鲜血。

“小时候我有一个梦想，长大了我还是只有一个梦想，只不过小时候想当个教书先生，现在我想杀尽天下贼寇。”这些话都是一个个念头在他心中闪现，而现在，郭图趴在地上的身子转过头来。脖子近乎转了一百八十度，诡异得模样里透着一些清醒，他声音沙哑的说“我为了梦想杀人，难道不够伟大？”

话音一落，血红的双眼猛地睁开，撕裂了眼角，浑身缠绕的血光汇聚成两条血龙，杀意凌冽结成鳞甲，从目中直冲丰晓晓面庞。

早已洞悉的丰晓晓却没有闪避，任凭这两条血龙扎进胸口，趔趄了一下，杀吾剑向后插在尸堆上撑住自己才没有摔倒。再去看那郭图的时候，他已经是化成了一团血雾消散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