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睁开双眼,天花板上一盏电灯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虽然灯光微弱,还是让日尧不自主地眯起了眼睛。日尧手搭凉棚,看着眼前的这盏灯。看着看着,日尧发现这灯怎么好像离他很近的样子。于是,日尧便抬起了手,想去摸一摸这电灯。手只抬起了一半,指尖便已碰到了灯管,这电灯果然离日尧很近。(为什么会离得这么近?)日尧心声疑惑,他感觉自己似乎是躺在了什么很高的地方。日尧不确定是不是床,因为他现在像一条斜线似的斜躺着。日尧忍不住又在心里吐槽到:(也不知我这究竟是睡在了什么奇形怪状的床上。)
日尧用手摸了摸这张奇怪的床。这不摸不知道,一摸上去,让日尧十分诧异,不由得脱口而出两个字:“纸的??”他貌似躺在了一张用纸做的床上。日尧二话没说,就直起身子,然后他的身体就像是失去了平衡一般向前倾倒,朝着地板落了下去。眼看着日尧霎时之间便有鼻青脸肿、筋断骨折的危险,却见他伶俐地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身子随即又来了一个漂亮的180度回旋。最后以一条极其优美的弧线,滑向了房间的另外一侧,以稳稳落地而告终。这一套动作真是行云流水、闲庭信步,好不潇洒。
日尧气定神闲地站着,他定睛一瞧,终于看清了他睡的那张床的全貌。只见那床像一座小山般用成捆成捆的彩色纸张堆成了金字塔的形状。它的底座几乎与这房间一样宽,而面积也差不多有这房间的三分之一大。日尧看见它上面有一个浅浅的长方形凹槽,很显然,它刚才正是睡在了那凹槽里面。缓步走近这座纸山,日尧想更加仔细地观察一下它的情况。看着看着,日尧觉得这些纸即眼熟又面生,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纸。日尧随意地抽出一捆纸来。只拿在手上看了一眼,日尧便不由得会心一笑。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纸,上面用大号字印着一串很长的数字,1后面跟着许多个0。日尧数了数,总共有9个0。“这是多少来着?个、十、百、千、万…”日尧一边嘴里嘟囔着,一边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反复算了几次,过了一会儿,日尧才总算是得出了正确答案:10亿。而那张纸的右上角还印着四个小小的汉字:天地银行。不错,这捆纸正是冥币。而那座纸山也正是用一捆捆这样的冥币堆砌而成的。日尧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真的可以用海量的钞票堆成一座山,然后惬意地睡在上面。只可惜这钱是冥币,可真是不吉利啊。“10亿,死人还真是贪心呐。”日尧又条件反射式的吐槽了一句,他已经忘了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玩意儿了,只记得小时候清明扫墓之时见过几次,后来好像也渐渐不用它们了。日尧微笑着把手中的那捆冥币随意地扔到了一边。日尧心想着:(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什么纸币可以跟这天地银行的冥币一较高下的话,那津巴布韦人的津巴布韦币想必是当仁不让的了。)
不再去管那座钱山,日尧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他现在正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日尧心想着:(病号服?我现在是个病人?那我现在难不成是在病房?)就着微弱的灯光,日尧开始打量起这间房间。只见这房间除了那座庞大的钱山之外,便空无一物。虽然被那钱山占据了一部分面积,但这屋子仍然显得很宽敞,也长得很高,目测感觉至少有三米高。房门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而墙上连一扇窗户都没有,只有房门上有一扇小窗。日尧走到门前,拧了拧门把手,打不开。这门上也没有锁眼,看来应该是从外面给反锁了。看完了这房间的布局,日尧觉得这里有些不伦不类,它既像间病房,又像个禁闭室,感觉在这两者之间。说它是一间病房吧,然而该有的都没有,像什么窗户之类的。说它是一间禁闭室吧,该没有的却又有,比如那电灯,虽然它的灯光是有些昏暗,但终究也算是盏灯,再比如禁闭室门上是不可能有窗户的。总之,禁闭室就是要让被关者感受不到一丝光线,不然怎么能又被叫作小黑屋呢?至于那座用冥币堆成的钱山就更别提了,不论是病房还是小黑屋,哪里会有这种如此诡异的东西。而不管这里是病房还是小黑屋,它都少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额,厕所呢?或者说,,便桶呢?他王日尧要怎么解决生理需求啊?!难道要他王日尧就地解决不成?!
了解完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之后,日尧百无聊赖地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头,重又懒洋洋地躺在了那钱山之上。日尧心想着:(不管这是什么地方,这房间一定是为我专门准备的。可为什么要为我用冥币堆起一座钱山呢?难道是我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在提前给我办后事?)心念及此,日尧轻笑着摇了摇头。日尧现在虽然穿着病号服,可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得什么病,反而觉得身轻体健、神清气爽的。与其说这是在提前给日尧办什么后事,还不如说这是有人想咒他早点死还比较靠谱呢。想来想去,日尧觉得与其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把医院的人叫来问个明白。想到哪就做到哪,日尧再次从钱山之上一跃而下。这次日尧没像上次那样整那么多花活,只站起身来,轻轻往前一纵,便轻巧地稳稳落地。日尧走到房门之前,正当他要大声呼喊之时,忽然听见远处似有开门的声音,随即便有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显是朝着他所在的房间走来。日尧面带笑容,心想:(好啊,倒是不请自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