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凡笑着说:“我妈也来了,她有点事情,等晚点她来这里接我。回头你回去小镇再一起去玩吧。”
苏熔看着他们一起进门去之后,咬着后牙槽就也回去了。
晚上吃完饭后,何素送许云凡离开。然后回到房间拿出自己的老年机给一个她已经记在心里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你在哪里?现在有空吗?有东西想给你。”
点击发送然后在书桌前焦急等待着回应,见消息迟迟不回,何素起身去冰箱拿出一盘姑妈专门买回来庆祝她高考顺利的草莓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为什么还不回消息啊?难道真的答应副班长孔雀开屏一样的示爱了吗?还是过路被车撞飞了眼睛瞎了啊?”
何素桌上的手机突然“轰”震动了起来,她开心的以为是苏熔回消息赶忙拿起来一看,原来是陈拾啊。
“喂,陈拾,你前两天不刚打电话回来吗?怎么啦?”何素懒洋洋一边吃草莓一边说着。
“哟,学长都不叫了。现在直呼姓名了。”陈拾的声音很轻松平常。
何素:“以前是以前嘛,我现在毕竟不是高中生了不是。”
陈拾:“行行行,毕业快乐啊,准大学生。想好去哪里玩了吗?要不要等我考完期末来西安,我带你逛逛。”
何素:“不要啦,西安夏天也很热,不下雪又没有海,我来干嘛。”
陈拾:“好吧,填志愿有什么想法吗?”
何素一瞬凝重起来缓缓说:“其实,陈拾,我就只偷偷告诉你,其实我感觉我高考不是很好,可能考不出省。”何素的声音一瞬间由开朗变得低落。
陈拾察觉到对面语气的不对赶忙哄着说:“欸欸欸,别灰心,成绩还没出嘛这不是,在省内也挺好,离家近。”
何素稍微调整一下又恢复过来:“嗯!不跟你说了,我跟同学约好去玩了,拜拜。”然后就把电话挂掉了。
陈拾在对面连句“拜拜”还没说完,电话就“嘟嘟”显示挂断了,“这家伙真是的。”陈拾无奈笑起来,“但是她终于直接叫我名字了。”
陈拾的室友看他笑得莫名其妙戏谑着陈拾:“这家伙,开情窍了,思春呢。”
陈拾:“滚!”但还是满脸笑意。
何素又陷入焦灼的等待中,她找出高考前没看的小说看了起来,看到一半女主正在跟男主告别说再见的一段剧情时,竟然感觉到不受控制的悲伤惋惜情绪。这个时候何素的手机频繁响了几声,她赶忙一手放下小说,一手放下草莓去拿起手机看,但是都不是苏熔。
许云凡:“忘记跟你说了:毕业快乐。”
李枫:“毕业快乐啊,什么时候回来?”
廖丝丝:“素素,毕业快乐啊,什么时候回来一起去吃蛋糕。”
冯稽:“毕业快乐。”
周明欣:“亲爱的素素,明天去吃烤肉庆祝怎么样,吃完再去卡拉ok。”
何素看着她的这群朋友笑起来,一条一条认真回复,心里暖洋洋的,像是被夏天热烈太阳晒过的衣裳穿在身上一样,也像是她的黄色衬衫,有着暖阳的颜色。
“可是苏熔为什么还不回消息呢?”何素看向书桌上本来要送给苏熔的礼物:一件天蓝色的衬衫,上面绣着一条热带鱼。何素也有一件,是情侣款。
送衬衫的原因是何素很喜欢衬衫,天蓝色是海洋的颜色和夏天天空的颜色,那条热带鱼也是何素喜欢的代表着亚热带季风气候的象征,是何素想要和穿这件衬衫的人在毕业后去看海,是何素一直以来的心愿。
天色渐渐晚了,何素觉得他没回消息大概是默认的拒绝了,草莓脑袋上的绿草被扒下来堆在盘子上面,她合上她还没看到结尾的小说走到窗户边上,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路灯下。
是他!何素赶紧打开窗户。
苏熔刚好跟他的朋友们聚会散掉,他此时站在路灯下,白色T恤,卡其色工装裤,白色鞋子干净到像是新买的,在黑夜下也白的发光,一头清爽短发,山地自行车,一身挺直站在路边上像是在等人一样。
其实苏熔没有看到那条消息,就在何素发消息的那个时刻,他正在和朋友们吃饭,坐他边上的刚好是喜欢他的副班长,他那时候看了会手机没锁屏放在餐桌上就去上厕所去了,何素的消息被副班长看到并且果断地被删除了。
好不容易聚会结束,苏熔一直在等何素的消息和电话,因为放学的时候明明约他一起回家,应该是有事情要说。
在聚会时他一直看手机,但是还是没有等到消息于是在经过何素姑妈家的时候停留了下来,想着也许她会下楼吃个夜宵可以见她一面,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打一声招呼便停了下来。
何素赶紧打开窗户,然后拨通她熟记的号码。
苏熔察觉到手机震动便掏出手机,看到是何素的电话,笑了起来,然后往何素亮灯的房间望去,他看见何素正打着电话向自己挥着手,穿着很可爱的浅绿色睡衣。
苏熔接通电话,耍酷似的一只手插在裤子里,与何素对望着:“喂。”
何素:“苏熔,你怎么在这里,我要不要现在下来?”
苏熔:“哦,没事,我刚跟朋友们玩结束要回去,刚好路过。”
何素看着楼下正望着自己的男生,迟疑了一会,脑子里闪过无数对白和台词以及文章的好句子,一时之间,何素的心被脑子里面混乱的思绪缠绕成了一个乱糟糟的毛球。
最后她顿了顿很温柔的叫了一声:“苏熔...”
苏熔正为自己终于见上何素一面以及她给自己打电话而开心,嘴角带笑:“嗯?怎么了?”
“毕业快乐。”何素缓缓说完这四个字,输出一口气,最后还是想说的话终于没有说出口。
“何素,毕业快乐。”电话里传来苏熔同样温柔好听的声音,路灯下的男生正在腼腆的跟自己挥着手。
何素也挥手回应着他:“时间好像不是很早了,快十点半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苏熔一听意识到自己确实得早点回去了,赶忙说:“是的,那个....何素...我有话想对你说...”
何素本来都准备挂电话了:“嗯?什么话,怎么啦?”
苏熔犹疑了一下,想起来跟何素一起上下学的学长以及初中何素走得很近的那家伙一时间也心如乱麻,明明很想说却在此时此刻都变成灰,终于是要咽下去那句告白的话,他并不确定何素是不是也喜欢自己,于是只是问:“你准备填哪里的志愿啊?”
何素:“哦,这个啊,省内的吧,应该是省会城市的。”
苏熔回应:“哦,好的,你早点睡,晚安。”
“晚安。路上小心。”
苏熔语速很慢:“嗯嗯,再...见。”
何素也似乎有一点不舍得:“再...见。”
苏熔挂了电话后,跟何素挥手告别,然后蹬上自行车离开。
何素站在窗户边上挥手目送着苏熔离开,贴在耳朵边上的手机一直不舍得放下,她还很眷恋耳机里面好听的声音。一直到看苏熔走远才依依不舍的回过神来,却莫名觉得哀伤。
他们好像明明就是有话没讲的样子,但是却又都不讲出来。
那天结束,谁也不知道他们都看着那个他们都熟记的号码发了很久的呆,迟疑和犹豫了很久,但是最后却谁也没有给那个号码发去消息和电话。
无声无息里,确实是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