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县学安静,耳边只闻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屋里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顾子轩这才感觉有些乏了,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轻轻合上书本,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他缓缓脱下鞋袜,褪去外衫,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宁静。最后,他轻轻地躺在舒适的床上,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份难得的安宁之中。
下午的时光依然宁静而美好,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形成一道道温暖的光斑。学子们继续学习,这次讲解的是算学。对于顾子轩来说,这或许是他唯一能够找到自信的学科了。然而,无论是学正还是其他学子,对算学似乎都不太重视。当然,这与算学本身的难度较大不无关系。
由于缺乏兴趣和热情,学子们往往不愿意花费太多精力去钻研这门学科。他们更倾向于将时间投入到其他更容易理解和掌握的知识领域。这种态度使得算学成为一门被冷落的学问,但对于顾子轩而言,却成了他展现自我价值的舞台。
下午散学后,学子们陆陆续续离开教室,返回各自的住处。校园里弥漫着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大家边走边交流着一天的学习心得。
“顾子轩。”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顾子轩闻声识人,他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微笑,礼貌地回应道:“王兄。”
一般读书人之间,通常都会以“某兄”作为彼此间的尊称,但顾子轩在一众人中,年龄实在过于幼小,若称呼他为“顾兄”,总会让人感觉有些怪异,因此大家基本上都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此时,王忆手中还握着一本书,顾子轩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发现竟是一本算术书籍。
只见王忆红着脸,略带羞涩地挠了挠头,开口说道:“我最近遇到了一道算学难题,苦思冥想了许久仍不得其解。”
顾子轩凑近了些仔细查看,发现这是一道非常著名的算术问题。
题目如下:“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顾子轩迅速浏览完题目后,心中便已有了解决方案,这道题需要运用到除法知识,对于初中生来说应该并不困难。
然而,自然不能如此直白地向王忆解释,毕竟考试时算学答题有着严格的格式要求。于是,顾子轩整理了一下思路和语言,缓缓地讲解起来。
王忆听的一会皱眉,一会舒展,一会又蹙眉,最后恍然大悟。
他俯视着顾子轩,由衷道:“算学一途,整个县学的学生恐怕都不能越过你。”
顾子轩谦虚地摆摆手:“王兄过奖了。”接着感慨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倒希望我对算学的理解能分在作诗上,便是做梦都笑醒了。”他自我嘲讽一番,打破了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顺势抛出话题,“我观王兄诗作,近日又有进步了,连学正都夸奖你了。”
王忆矜持的笑了笑,而后道:“你可有作诗?”
闻声知意。
顾子轩立刻道:“是作了两首,我自个儿也瞧着平平,却不知该如何改正。”
他一边说话,一边麻利的把诗作拿了出来。
作诗这事真讲究个天赋,当日他在后山洋洋洒洒作下一首好诗,顾子轩觉得自己会了,然而这点灵气好像在府试用完了。
进了县学之后,他作的诗被人对比成了平庸之作。难道是因为天天待在县学学习,没灵感了。
但其他人怎么又作的出来,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借口也不能用了。
还是老老实实积累,学习吧。可惜不是每一分付出就一定有收获。
学正如何夸奖王忆、吴忆凡等人的诗作有灵气,就如何指责他的诗作太过匠气。
王忆看着顾子轩的两首诗,俊秀的眉毛狠狠皱成了“川”字形。
顾子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居然有点发怵。
王忆看了一眼他,对上顾子轩稚气未脱的脸庞,到嘴边的话又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