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将来可是仙人……

“嗬……嗬……”

一片火海之中。

喉管被咬断，血液灌进了肺里，赵明至趴在地上，艰难地试图呼吸。

他一只手死死地抵住喉咙处的豁口，动脉喷涌的鲜血不断从手指缝隙间渗出。

……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

他死命抓挠着地面，另一只手苦苦地支撑着上半身缓缓向前爬行，血液大量流失让他头晕目眩，视线发黑。

赵明至眼睁睁地看着灰袍少女的身影跑过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慌忙地抱起眼前不远处已化作郊狼大小的白罴，消失在火海之外。

…贱婢……贱畜……

不甘心……

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听到无数声音在喊叫，但他已经听不清他们喊的是什么了。

……

“快救王爷！”

“谁会医术……”

“鬼面刀刘霸也死了……”

……

一天后。

夕阳落在澜江之上，一只青鲤跃出江面，江浪伴着一阵沧桑的歌声微微起伏着。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春月秋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一遍唱罢，胡子灰白的老渔夫停下了摇橹的双手，捋着胡须笑了笑。

“孙公子，我老周不懂诗词，但好东西还是识得的，你这段滚滚澜江南逝水，当真是朗朗上口啊。”

说罢，老渔夫又唱了两遍，越发觉得喜爱。

少年儒士见此笑了笑，下意识地想要拱手，但被吊带挂在胸前的左臂传来一阵剧痛，只能点头道：

“如此，老丈可愿以此为报酬？小生前几日赶考归来被山贼劫掠，实在是身无分文。老丈若愿意，这阙词便是老丈所作，小生决不食言。若是不可，小生这便下船……”

老渔夫继续摇着橹。

“够了够了，我又不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要这种虚名作甚，只不过几十年来，每日在这澜江中风来雨去的，却无甚可打发时间，有你这唱词，我也是算是沾了点文气，摇橹也多了些趣味。”

“既如此，小生就多谢老丈了。”

少年儒士钻进蔑蓬之中坐了下来，看着一只趴在身旁坐垫上的熊猫紧闭着双眼，不断地发抖。

自从她带着江流云逃出云溪山脉，一路沿着澜江奔走了一天一夜，才算是见到几户人家，澜江从这里开始就变得水道纵横广阔，她也不知该走哪条，只能求得这户老渔夫带她前去澜江城。

林岚听着船外还算平静的波浪声叹了口气，单手把它抱到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

老渔夫的声音从蔑棚外传来。

“孙公子，熊崽子养不熟的，它还风寒缠身，怕是活不久咯，不过这熊崽子毛皮倒是奇异，不如早日卖与哪户富贵人家，也好给你凑些盘缠回乡。”

林岚朗声回道：

“多谢老丈谏言，小生下船就把它卖了。”

这样说着，林岚轻轻地抚摸着它柔软的皮毛，一滴泪控制不住地滴落在熊猫头上。

——阿云，你什么时候才能醒呢……

过了一会儿，蓬船停了下来，一声扑通落水声传来，林岚现在已是风声鹤唳，连忙出去察看，却见船上已没了老渔夫踪迹。

糟了！是陷阱吗？

林岚正警觉地环顾着四周水域，却听到水下一阵响动。

不多时，却见老渔夫露出水面，把一只将近两尺长的青鲤丢了上来，那青鲤仍在活蹦乱跳的，一蹦就蹦到了船边，老渔夫笑道：

“孙公子，帮忙挡一下，可别让它又跳回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