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只发生在话本上。
今天溜出来,她倒也不是想就此远走高飞,只是父亲罚她绣五马图的期限快到了,她还未动手,原本是想着出来找绣坊的绣娘帮忙赶工,只是半道被糕点绊住了脚步,没走出两步又碰到祥鹤楼,怎么能不进来尝一尝鲜。
五马图还是下午再去找吧,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填饱肚子,不然下回再出府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糕点零嘴都吃完了,正餐却迟迟不见上来,姜浣也不知自己等了多久了,正想开门催促一下店小二,却听到外面楼梯上有些慌乱的脚步声,立刻收回了开门的手。
姜浣趴在门上,细细的听着,她溜出来已经快两个时辰了,也不知是不是姜源找来了,外面这么大动静,她还是先观望观望得好。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她才把厢房的门开了一条缝。
她的厢房在二楼走廊的尽头,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楼梯上,小二拉着掌柜的着急忙慌的往楼下去,两人动作慌乱,小二左脚绊着右脚还差点跌跤。
姜浣看着两人快步下楼,还低声交谈着什么,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出事了”,“官差”之类的字眼。
姜浣又在厢房里耐心静待了片刻,不见再有人上来,那定然不是哥哥来寻自己。
姜源来找她肯定是暗中行事,怎么可能引来官差,想必是出了什么厉害的官司,才会让小二和掌柜如此慌乱。
姜浣毫不犹豫的推开厢房门,赶紧走了出去,走到楼梯口,才楼下已经乱做了一团,祥鹤楼的门口已经被几个官差拦了起来,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祥鹤楼作为长安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常有官员在此宴请宾客,甚至皇亲贵戚也会来尝鲜,名气自然不必说。
掌柜的更是在装修上费了番功夫,像方才姜浣坐的厢房,便是十分清幽,专供上流名士使用,既防被其他酒客打扰,厢房内交谈也不会外传,这也是吸引王公贵族前来的一大特色。
也是因为这个,楼下几乎已经闹得翻天,姜浣在房中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脚步声惊动了那几个站在大堂里的官差,本来还在交谈的几人齐刷刷的朝楼上看了过来。
姜浣一瞬间也有些迟疑,她虽然平时看着胆大,都是有哥哥姜源在背后撑腰,今天一个人溜出来,就碰到这么大的场面。
底下的官差个个都持着刀,气氛严肃,倒是让她有些无措,她站在楼梯上,那步子迈也不是,不迈也不是,看他们的眼神,好像那些刀子随时会架到她脖子上一样。
她不过是赌气溜出来吃顿饭,可不想真的把小命交代在这里,果然不该嫌日子太平顺。
赵怿进门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受了惊吓的美人图。
少女樱红的嘴因为讶然微张着,明澈似水的双瞳里尽是疑惑和惊恐的神色。
而其他几人正盯着这个女孩子。
见赵怿进来,大堂里的官差纷纷抱拳行礼:“赵捕头。”
赵怿笑眯眯的同他们点了头,还不他们等继续说话,楼梯上的姜浣也马上有样学样的行了个抱拳礼,只是出口的声音细声细气还带着点颤音:“赵捕头。”
她这一声倒是又让所有人的目光又聚了过来,站在赵怿旁边的大胡子壮汉立刻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姜浣被对方粗犷生硬的语气吓得一个瑟缩,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我……我就是……来吃饭的。”
那人看了一眼的赵怿,头儿没说话,于是他的态度更加强硬,继续喝道:“赶紧下来!”
姜浣不知道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跑了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衣摆纷飞,她就像只白蝴蝶似的飘下来的。
姜浣老老实实的站定,努力表现出一副的积极配合的模样,做好了有问必答的准备,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帮助他们断案,她还是很愿意配合的。
赵怿没有再看她,偏过头交代了一句:“好好问清楚。”
便错身朝后厨走去,看她的打扮就知道不知是谁家的掌上明珠,娇气得很,多问两句怕不是又要掉眼泪,麻烦。
大堂的官差都跟着赵怿走了,只留下了方才领命问询姜浣的宋浩两人大眼瞪小眼。
姜浣抬头看着那个赵捕头离开的背影,清隽硬挺,再看看自己跟前五大三粗的壮汉,也不敢多瞧,生怕对方把自己拘了去,于是她又把目光转到了赵捕头一行人身上,刚才那个赵捕头生的白白净净的,脸上也挂着笑,看上去比较讲道理的样子。
宋浩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盯着自家头儿的背影迟迟没有回神,便不自觉就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来,赵怿长得模样俊秀,家世也好,眼巴巴等着嫁给他的女子不说十个,也有二十个,看来眼前这个一定也被他们捕头给迷住了。
宋浩清了清嗓,唤回了姜浣的注意力:“你叫什么名字?”
“姜浣!”还不等姜浣回答,门外人群中一声怒喝把两人都吓得一个激灵。
姜浣一转头就看到姜源拨开门口围观的人群,脸色阴沉的朝她走来,姜浣从未见过姜源这副表情,只觉得被盯得后脊发凉。
“姜浣!”姜源也在朝中任职,门口的侍卫都认得他,根本没人阻拦。
看到姜源朝着她扬起了手,姜浣的脑袋还没转起来,脚就先扑腾起来,慌不择路的朝后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