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牛有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赵菊兰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她又激动又担心。
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她越是这样,牛有铁就越是怀疑,“你的表呢?”
支支吾吾了一阵子,赵菊兰直接就不说了。
“你说呀,你把表哪去了?”牛有铁都急死了。
“你说了能怎样?我又不吃你,咱两口子一起搭火过日子,还有啥秘密好藏掖的。”
“你说,你说呀......”
他越是这么咄咄逼人地问,赵菊兰就越是不说了。
不过,几天后牛有铁还是知道了,赵菊兰也是想通了,她告诉了他。
原来她把那块梅花牌手表卖给了镇上的国营委托店。
国营委托店其实相当于前世的咸鱼转转之类的二手网络平台,只是它是线下交易,在这年代是很火的。
卖家急用钱的时候,可以把自己的旧物拿去卖给委托店,当场就能拿到钱,但肯定会低于市场价格。
如果卖家不急用钱,可以把货物委拖给委托店,让委托店去卖,卖掉抽取佣金后再把钱支付给卖家,这样可能会卖的价格更高些。
赵菊兰因为第一次在国营委托店卖东西,不放心,所以就直接把自己的手表卖给了委托店,当场拿到了现金。
“原来你早把你的表卖了!”牛有铁很震惊。
他知道她是有多爱那个表。
平时下地干活都舍不得戴手腕上,用一个香囊袋子装起来放在裤兜里,表盖上沾一点点灰尘了,她都要用棉布擦好大半天。
赵菊兰委屈巴巴地说:“你跟我说过多次你想要那种棉鞋,那种棉鞋我也会做,我跟人学的,那时我连你的脚样子都剪好了。”
“所以,没布做你就卖了你的表?”牛有铁哭笑不得,他只觉得她太傻,那么贵的表才卖60块钱。
但不管怎么说,他心里却是十分感动的。
赵菊兰没有作声,牛有铁又说:“你知道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来着,我又没真的想要穿那种鞋,我脚上的鞋都还好好的,虽然鞋帮子有些裂了,你补补我还可以穿呀,至少这个冬天还能穿出头。”
“我觉得这表实际上也没多大作用。”赵菊兰开始说道。
“平时我也不怎么用它看时间。”
“我只是不想你的脚......”
“我不想看到别人都穿着新棉鞋你没有。”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花子就翻滚下来了。
......
咕嘟咕嘟,水又开了。
牛有铁恍惚了一下,思绪瞬间回到现实,回头他发现刚刚丢进锅里的冰坨又变成开水了。
他收起棉鞋,来到炕前,抓起一把烘热的干苔藓分别往棉鞋里塞了一些,完了后把棉鞋小心地放在炕上暖。
本来他想着再热点砾石烘一次,只要把鞋烘干就可以,但他现在没有那么做,他想到砾石有可能会把鞋里子烘烂。
这双鞋子他迄今为止已经穿了将近三个年头了。
赵菊兰针线活做的很扎实,他穿的也很爱惜,到现在鞋面子上都没有补过一道补疤。
其实有些事他现在才真正的想明白了,赵菊兰那时候也并非一时冲动,没有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