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菊兰家住的窑洞是地坑式窑洞。
简单来说,就是在一块平地上往下挖一个方形地坑,挖到七八米到十米深的时候停住,然后再在几个墙面上横往里打的窑洞。
这个大地院内住着赵菊兰家,她大哥家,以及她的二妈家三户人。
来到大门口,赵菊兰以为大门早就上了闩,因为这三户人集体共用一个大门,因此一般情况,大门每晚都会被检查关上的,就算是不妨贼也要防山沟里的野狼。
赵菊兰正愁怎么进入到地院里时,她的手无意间依到大门上,结果门咯吱一声就开了。
她心里一喜,感觉幸福真是一茬接一茬追着自己来。
自己这一路上真是太顺了,这是因祸得福吗?
她豁然开朗,心想一定是自己的傻男人回来了,是他给自己娘仨留了门。
“他回来了就好,省的我又要替他操心劳神。”赵菊兰嘴里嘀咕道。
可转念又想到,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我娘家找我娘仨呢?他不怕我娘仨被狼叼走吗?他不怕我娘仨路上遇到坏人吗?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这儿,她又瘪嘴,莫名委屈的想哭。
开门进去时她非常小心,生怕弄出声音把正在美梦中的人吵醒。
她轻轻关好门,往自家东窑方向走。
“妈,我达回来了吗?”大庆忽然想起似的问。
“嗯,你达他回来了。”赵菊兰自信地回答。
“我达给咱打到野兔了吗?”大庆关心问,二庆立刻专注地看向赵菊兰。
俩小家伙已经很想很想吃野味了,距离上次吃已经有好些日子了,他们都快忘记那是什么滋味了。
赵菊兰无奈地一笑,说:“你等着么,你达给你打到了。”
同时心想:“你达能浑浑全全回来就谢天谢地了,你达总是不务正业。”
她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打猎打到最后能打出个啥名堂,在她眼中她男人天生没打猎的命,却又害了一身打猎的病,他没黑没明地钻研打猎的事,不知道啥时候才能醒悟。
赵菊兰已经来到窑门口。
今天她的心情总体还不错,她已经等不急想把今晚的美妙经历说给自己的男人听。
当,当当。
昏暗之中,她习惯性敲门,敲第三下时她的手摸到了锁环上。
“咦,怎么不对啊,门锁住了吗?”
她微微一怔,同时心咯噔了一下。
“他,他不是已经回......回......他没回来吗?”
她语无伦次,大脑一瞬间就成白板了。
“怎么回事啊?他不是专门为我娘仨没闩门的吗?”
啊!!!
她的心猛揪了一下,同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妈,窑门锁着哩!”大庆摸了摸冻的沾手的黑铁锁,仰起细脖子说道。
“哦......嗯。”赵菊兰吞吞吐吐,精神已经开始恍惚了。
大庆又说:“窑门锁着,那我达就不在窑里,他不在窑里,他会去哪里呢?他是不是——”
他断开两秒,稍稍一想又说下去,“没,没回来呀?”
赵菊兰没再管他,手抖抖索索地捻钥匙开锁,快速打开窑门。
此时窑里面黑漆漆一片,像个黑洞,她摸黑找到火柴划燃,看到炕墙上的煤油灯,要去点,一阵冷风忽地掀起她的棉绒头巾,从她纤细的后脖子上吹来。
火柴灭了,窑瞬间又黑了。
莫名的,赵菊兰的心又揪紧,浑身一颤,她左手急忙抓紧二庆胳膊,右手一把伸过去把站在窑门口的大庆拉回来,将两个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妈,咋了?......妈!”大庆不知发生什么事,被吓得连连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