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女子叫赵菊兰,今年二十一岁,年关将至,她家粮食接济不上,便引着两个儿子跑去娘家借粮。
这已是五天时间里的第二次跑去娘家借粮。
事实上在五天以前,她引着两个儿子去了一次娘家,结果巧的是娘家人也没粮了。
也许是真没粮了吧。
当时赵菊兰跑去借粮,她父亲赵承勋屁股塌在滚热的炕上只顾抽烟没吭一腔,抽完烟,就让她去问她弟弟赵作民,说:
“作民是这屋里的掌柜的,他拿事,我说的不算数。”
赵菊兰找到她弟弟赵作民,赵作民笑着,有些难为情说:“姐,你等我去问一下小凤。”
小凤是他媳妇,叫马小凤,年纪跟赵菊兰一样大,她在这个家里权威要大过赵作民,但在公公赵承勋面前却要敬让三分。
赵菊兰有点生气,她对弟弟的“拿不了事”感到失望。
为渡过难关,赵菊兰还是硬着头皮找到马小凤。
马小凤一副姨母笑,说:“好娃他姑姑哩,我屋里的面才刚刚吃完,袋子都空了,你要是能等的话,我闲时就去磨面,磨好面你再来背。”
赵菊兰勉强笑着,说:“不,不用,你借我麦子就行了,面我自己背去磨,不麻烦弟媳你磨一趟?”
“瞧姐你说的是啥话,我借给你粮,那肯定得是先磨好了的面粉才好呀。”马小凤字正腔圆地解释。
就这样,两个女人达成了口头共识,五天之后赵菊兰再来娘家背粮。
五天之后的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赵菊兰就收拾好,带着两个儿子高高兴兴跑去她娘家背粮。
麻油村与娘家的赵家庄村相去三十多里路,赵菊兰娘仨舟车劳顿地折腾到娘家时,已是黄午了。
赵菊兰发现娘家只有她母亲范全秀,和两个年幼无知的小侄子。
父亲赵承勋,弟弟赵作民,以及弟媳马小凤都不在家。
“妈,咱屋里的人都去哪了呀?”
赵菊兰弱弱地问,同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范全秀看了看风尘仆仆的赵菊兰,再看看两个可怜的小外孙,老大冻得鼻青脸肿,老二鼻涕湍湍地流不止,穿的跟叫花子一样没一处是浑全的,忍不住一下子怒火就烧了起来。
“老的老的跑去耍花子,小的小的跑去打麻将,都躲的远远的装糊涂。”
听出母亲话中的意思,赵菊兰瞬间绝望,她性格刚烈,给母亲留下一双亲手纳的棉鞋,然后二话不说就拉着两个儿子往门外走。
范全秀赶紧揽住,说:“菊兰,你干啥呀你,千里迢迢跑来一趟,你咋说走就走呀!你个傻女子。”
她硬拉住赵菊兰的胳膊,平下心来给她说了些宽心话,然后就赶紧跑去找赵作民。
找到赵作民之后,又通过他又找到他媳妇马小凤,硬把他们说劝回了家。
面对赵菊兰娘仨,马小凤也没有不耐烦,依旧赔笑解释了自己最近因什么事,忙误了磨面的事。
为赵菊兰娘仨不白跑一趟,她于是就赶紧给往锅里蒸馒头,说让她娘仨背回家先将就吃着,等她磨好了面再来背。
但赵菊兰已经失望透顶,打过今儿之后,她再也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