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若萱这趟出去一直磨蹭到自己的符阵快要失效才回去,由使用伪装之法引起的后遗症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之前在追杀途中所受的伤依旧顽固,半点不见好转之意。
她心里也急,掉阶重修虽比完全的新手上路容易,但掉阶久了,原本打开的路便会平白多出不少障碍,重修回去的难度也是大大增加。
只是这是并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她没有火灵根也不会炼丹,所用的方子自然对灵药的要求要比丹方高上一些,她所选用的那些灵药,没有哪一种是不需要花时间去培育的。
不知是习惯了变换身形后的后遗症,还是她对这功法的理解有了她自己并未察觉的提高,这次解除了伪装后,瞬间的疼痛好像比之前减轻了不少,灵力也没有太凝滞了。
这倒是个利好消息,等她布置完新的符阵出去,应当就能去找找相对不那么难缠的四阶妖兽的麻烦,也不用再借低阶修士做筏子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出手借口了。
之前落在她手上的倒霉三阶妖兽以及它们巢穴附近的值点灵石的东西都被她尽数变卖了,对于一个元婴修士来说这点灵石依然寒碜得可以,不过用来买一阶符箓所需的材料倒是绰绰有余。
卞若萱带着一大堆的一阶符箓所需的材料回了那个院子,骆文兴大概是出去了,院子外围的阵法一看就是好几天没被人动过了。
她之前的符阵大概还能维持两天,模样还是她出去时所保持的样子,说明骆文兴作为一个雇主是十分合格的,至少没有对她的东西指手画脚。
在外闯荡,她可能也是奇葩见多了,像骆文兴这样不会对她有过多干扰的雇主显得那么和蔼可亲,竟然有点感动。
这次她所买的一阶符箓全是对灵植生长有一定作用的,用一阶符箓催生四阶甚至五阶灵植,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想得出来。
因为要改手法,哪怕是一阶符箓,到了手里都没有那么听话,换了好几个方向,都是半天出不了一张极品符箓,她堂堂一个四阶接近五阶的符师,画一阶符箓画不出极品符箓,传出去可能会比那八张血杀令更让懂行的人发笑。
头疼的时候,卞若萱就忍不住想抓头发,原本规整地扎了个髻的头发被她放了下来,随着她绘制符箓的愈发深入,头发也逐渐被她抓得凌乱起来。
骆文兴进来的时候,往墙角一瞥,差点以为这个院子的阵法被个鬼修给破了。
卞若萱本人几乎是不修边幅的典范,到了元婴期,长不长头发,长多少头发,都是可以自己控制的事情,但她完全没注意过这方面的事情,头发就也保持着自由生长的状态了,因为没怎么打理,披散下来的时候本来就有点乱,被她这么一蹂躏,就更惨不忍睹了。
她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衣服挑的是遇到盛铭以前置办的法衣,那时候她才刚金丹,手头也不宽裕,当然不是什么好货色,她在外面潜伏了这么几天,难免有损毁。
两相结合,她现在这个形象自然就好不到哪去了,衣服上开了几道口,头发也是散乱的,整个人还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颓的气息,看着有点渗人。
骆文兴犹豫了一下,才向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迟疑问道:“你还好吧。”
卞若萱拨开了眼前有些挡住了她视线的头发,抬头看向骆文兴,烦躁从言语中带了出来:“并不。”
随后她又低头开始调符液了,手里的符笔是从那个门里得来的两支中没有被盛铭见过的那支,她是真的没有思路了,病急乱投医到连握笔位置都开始调整。
虽然知道自己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地乱窜,但却没有什么速速找到方向的办法,这种无能为力还是卞若萱第一次遇到。
手上的符箓废了一张又一张,曾经被她吃透过关于一阶符箓的资料又被她倒腾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咀嚼,只可惜,温故而知新终究是奢望,她还是没能从这些她早已看过不知多少遍的资料里找到点新方向。
一个水球在卞若萱头顶成型,爆裂开来后将她浇了个透,那些黏在她身上的水珠一颗一颗地从她身上漂浮上来,最后重新在她头顶上方凝成一个水球,而后化作绵绵细雨浇在了被她放置在一旁的灵植上。
泼了自己一身水后,卞若萱的烦躁也去了点,知道自己短时间大概是找不出头绪了,她也不再着急了,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她这才准备出门。
骆文兴这时候还在房间,卞若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去敲对方的房门,带上幕篱后打开了阵法,去到了城内。
她身上剩下的灵石大概是不太够她此行目的的,灵植又即将进入下一个培育的阶段,时间上也不够她再出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