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的名字还挺响亮的嘛，即便是在中国，是不是以后应该增加在这里的招生数量呢...”老人像是面对着回答出了课堂提问的学生一般微笑着看着他道。

方崎谷这才意识到，他终究还是犯了一个人类在成功之前最容易出现的错误——

傲慢。

误以为其他人不可能那么快发现英灵和血统之间的关联，最终导致今天的处境，混血种的传奇的嗅觉显然比他更加敏锐，即便远在异国他乡，他也赶在自己计划实施之前来到了藏身的地方，带着同样掌握着高达89序列号言灵的学生。

方崎谷的冷汗直流，但依然相信着一件足以逆转整个大局的事情。

那位皇帝，名号响彻千秋的始皇帝，将会以英灵的身份终结这些妄图违逆大秦复辟之人，而作为他的御主，他只要撑到对方回首的那一刻便足够了。

恰好，他拥有的又是在防御上首屈一指的长效型言灵，想到这里，方崎谷再度金属化，扛着楚子航不断施加的君焰，密切关注着身后的状况。

他没有等待太久，轨道炮击中杨玉环时在这片空旷地带扬起的烟雾似乎已经注明了结果，他的嘴角不禁漾起笑容。

......

路明非还没反应过来，弥漫的烟雾中率先浮现的依旧是始皇帝的面孔，男人已经在作出再度攻击的手势，而就在这时，依然是那袭白衣借着沙尘的遮蔽阻止了他的动作。

“...荆轲。”

皇帝的声音含嗔带怒：“汝还意图逆天而行么，汝应当清楚，即便是朕只有人类躯体的这个世界，汝也未曾得手！就凭那柄窄短的匕首，又能做到些什么？”

“能够守护人的信念。”

女子望去的方向被阿房宫完全遮住，透不过一点月光：“我已经完全明白了，曾经支持着我走到偌大的宫殿上，当着你的文武百官掏出匕首的那份燕赵的侠气从未因为王朝更迭，时代改变而消失，只不过隐藏在每一个人的心底。”

“刺客不善言辞，但有人会为她正名。”

她看向路明非，又看向后方的赵孟华，她的御主不再像体育馆时那样畏缩在角落，而是在楚子航和昂热脱离队伍后肩负起了男子汉的责任，挡在女生们身前，一边视察着周围还有可能出现的敌人，一边紧张地注视着自己。

目光对视上的瞬间，赵孟华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好像借由着他从未真正试图感受过的魔力联系明白了荆轲想要做的事情，郑重地点下了头，咬着牙将令咒显露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有直面死亡的勇气，但只要找到能够为之奉献生命的东西，每个人...都能向命运挥出匕首。”

“也许灵基规格弱小，也许魔力储量浅薄，但...这才是暗匿者存在的意义。”

“宝具...解放！”

伴随着赵孟华的呼喊声，荆轲的身上升腾起远超她灵基附有的魔力，在身为裁决者的始皇帝面前，气息遮断没有什么意义，因此她没有做任何遮掩的动作，就如同两千多年前震惊朝野的行为一样，这是她赌上性命的一击。

“此刻起，不畏死，不求生，只为杀戮。”

荆轲扬起手中的卷轴，绘制着燕国督亢的地图徐徐展开，但那上面并非笔墨的颜色，而是鲜红的血色，即便在浓密的夜色中也清晰可见。

一寸山河一寸血，荆轲已纵身一跃，亲手翻开不愿称臣的人们献上的血研磨的墨水染就而成的尽头，掏出了那把极为普通的短刃。

“不归匕首！”

皇帝没来得及躲开，赵孟华在一瞬间就用尽了所有令咒，热切的希望似乎成就了刺客这一回的刺杀，没有再让痛彻灵魂的遗憾持续下去——匕首深深地没入男人的胸膛，将内里繁杂的机械结构也暴露出来。

二人无声地对视着，直到其中一方无力地垂下来不及护到胸前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