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敲碎埠头清晨的宁静。
一个面色红润的络腮胡壮汉,身穿黑水帮服,身后跟着四个小弟,其中两个小弟拖着个掩口黑髯的渔民、鼻青脸肿被打得已经有些不省人事,另外两个小弟敲锣打鼓,将早起欲去打渔的渔民们,聚到集市鱼档前的空地。
没多久,络腮胡壮汉周围聚了满满当当的曾头埠渔民。
见状,他才咧嘴笑拱手道:“各位父老乡亲们好,鄙人姓蒋,单名魁,帮中弟兄多唤我小魁、魁子、魁哥、魁爷,父老乡亲们怎么叫都行,承蒙帮中厚爱,即日起,料理曾头埠诸事,希望各位多多配合。”
人群听得一片安静。
魏丛也是。
络腮胡壮汉也不在意,依旧拱手笑道:“今儿耽误各位片刻功夫,一个是和大家认识后边好做事,另外就是有两件事要和大家宣布。”
他拍拍手,身后小弟就将那鼻青脸肿的黑髯渔民拖上前,扔到地上泼了一盆冷水。
那黑髯渔民一激灵清醒,什么也顾不得,立即匍匐着朝络腮胡壮汉磕头,嘶哑着嗓子哆嗦着哭喊道:“魁爷,饶命,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魁爷,小的上有老下有小,饶了小的这一次吧……”
一小弟直接一脚踩在黑髯渔民脑袋上,将他的脸按在泥地中,令其再怎么挣扎,也发不出声。
络腮胡壮汉才笑道:
“第一件就是这李二柱的事,咱帮里给官府交足了银钱,才买来了这曾头埠鱼档的生意,而鱼档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大伙儿捕到的鱼,只能在埠头鱼档里卖,这李二柱就十分不晓事,暗中将鱼卖到其他地方,坏了规矩。”
“原本我初来乍到,想着要和大家和和气气的,一起做好曾头埠的生意发财,但是没办法,规矩就是规矩,有人坏了帮里定下的规矩,咱就是再不愿,也得按规矩办事。”
在围观的曾头埠渔民噤若寒蝉的目光中,络腮胡壮汉的小弟拿出一个猪笼,浑不顾李二柱的挣扎哭喊求饶,将他连同几块大石头塞进了猪笼里,然后抬着猪笼,朝埠头那的一艘舢板走去。
曾头埠会被浸猪笼的两大事由,一通奸,二坏了黑水帮定的规矩。
埠头清晨的薄雾里,响彻着李二柱嘶哑的挣扎哭喊声。
在舢板载着李二柱往湖中走的间隙,络腮胡壮汉的小弟拿出了几张纸,张贴在告示栏昨天官府下达的通缉令旁,他则继续拍着手笑道:
“今儿要跟大伙儿说的第二桩事,就是宝鱼的,帮里给曾头埠定的规矩是,今年必须要捕到三十条宝鱼,如今快要立秋了,才刚过半许,如果达不成,大伙儿挖冬藕的额度可是翻番的,希望大伙儿注意。”
“另外就是宝鱼的市价有所波动,帮里最新的采买价目表,已经张贴在告示栏上了。”
“好了,事情就这些,就不再耽误大家了。”
说完。
络腮胡壮汉便悠悠背着手,带着小弟回去据点中歇着,一点也不往载着李二柱的舢板船投去目光。
等到他们的身影不见了,被络腮胡壮汉摄住了气势的渔民们,才敢叹着气窃窃私语起来。
“走了个厉害的郑三,不想来了个更厉害的郑四,黑水帮真特娘的是人才济济啊。”
“二柱太傻了,以为黑水帮在调查郑三失踪的事,就顾不上其他了吗?竟然敢私下偷偷贩卖,是,谁不知道宝鱼的价,被黑水帮压了一半,可一旦被黑水帮发现,命就没了啊。”
“可怜二柱还有个老娘和幼弟,好像就是他娘害病了,他才铤而走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