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道送命题。

柳川智尚不知道当下是什么情况，

更不知道这老头是谁，

他不会做出把自己推入险境的举动。

直到，

他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裸露在外的小臂内侧。

那里，

纹着一头鹿形纹身。

与先前遇到的两名银鹿社团成员手背的纹身一般无二。

线索一串，

水落石出。

接下来，

他要做的，

就很简单了，

与应对林竹隆夫时一样，

四个字，

装神弄鬼。

柳川智绕过了国字脸，

以一种慵懒的姿态，

坐在了沙发上。

身前的桌面上有一杯茶水，

滋滋往外冒热气，

柳川智没有涉险的去尝试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努力装出了一种领导视察下属的轻松感，

不怒自威。

国字脸胆战心惊的跪在地面，

低着脑袋，

看柳川智走去了自己背后，

双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大腿，

不敢动一丝一毫。

实际上，

柳川智也不用大费周折的假扮，

身为银鹿社团的社长，

鹿眼虽然没有见过阿萨夫尔特的真身，

但与隔着现实与深渊的边界，

对视过那道眸子！

【窥视之眼】来自阿萨夫尔特，本就具备上位鬼神的气息。

鹿眼单是再一次见到这对眸子，

回忆曾经的恐惧，

便不敢有任何的心思。

只能说，

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

柳川智不知道鹿眼对阿萨夫尔特的敬畏，

鹿眼也不知道眼前的真主是个假货。

“真主请您责罚。”

“那就说说吧，你错了多少？应该怎么责罚你？”

柳川智顺着对方的话头，如此说道。

国字脸期期艾艾，

几次开口，

却一个字都没有吐出，

又被他噎了回去。

柳川智生气道：“你想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儿也需要斟酌用词？真是可笑。”

柳川智避开了自我称呼，

阿萨夫尔特可以自然的称呼“吾”。

他没有口头禅，

说出来反而违和，

干脆不去做会增加暴露风险的事情。

说多错多，

反而不美。

“抬起头。”

听到柳川智的命令，

这位阿萨夫尔特的信徒，

缓慢的抬起了脑袋，

双目泛着晶莹的泪珠，

眼白发红，

似是受了委屈，

却没人可以诉说。

这一刻，

路眼痛哭流涕，

开始大声的诉说自己的凄苦：“我主，您虔诚的卑微的仆，遵循您的神谕，我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到头来我会遭到鹿角这等背离者的袭击，如果您会回应我的祈愿，我根本不会落得畸变的下场！”

“当您来到这里，就在我的面前。”

“我多么想杀了您啊。”

“多么可笑，我一个无能的凡人，竟然会对我主产生这种不该有的念头。”

“多么自大的妄想。”

“呵呵呵呵……”

鹿眼自嘲着。

“滑稽的小丑。“柳川智用上了【认知干扰】的能力，却也没有过于苛刻对方，毕竟，这空间全来自眼前人，旋即，话锋一转说道，“还看不清吗？”

鹿眼眨了眨眸子，眼中满是期望的光：“我主，您的意思是我能上去您的天国？”

柳川智回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让对方自己去猜。

“背离者自会受到惩戒，现在你该上路了，去吧。”

鹿眼停顿片刻，

在地上磕了一下，

释怀道：“遵循您的神谕。”

这处空间开始坍塌，

再次睁开眼时，

柳川智回到了防空洞，

面前，

肢体掺杂的怪物开始崩解，

消散，

像是随风而逝的飞沙。

身体崩解的最后一刻，

那个怪物扭动猩红色的触须，

如同与好友挥手道别。

柳川智没有回应，

他身为第三方，

自然共情不了对方的情绪。

等怪物彻底消失，

柳川智上前，

捡起了掉落在地的“维度迷宫”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