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油盐不进,贾母心中着实不太舒坦。
其实王氏能否出来,在这会儿已经不重要了,贾母身为荣国府地位最高的人,这些年来还从没有人像贾敏一般不听她的话,甚至出言顶撞。
不免让她心生不悦,以及事情脱离她掌控的无力感。
因而第二日,贾母便病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贾母在和贾敏打擂台。
谁输谁赢,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
贾敏还在气头上,除了每日到贾母院里服侍,并没有如贾母所想那般心软顺从。
贾母的病一直不好,林澄玉再不想管,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娘每日愁眉不展。
母女之间有矛盾,贾母到底还是贾敏老娘,贾敏岂有不着急上火的。
这一日,贾母依照往常的模样,用过早饭便歪在榻上,一副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待会儿敏儿过来,你知道该怎么做。”
鸳鸯眉头蹙了蹙,有心想劝,可是老太太明摆着是要和姑太太僵持到底,她也不敢多说,只是说:“嗯。”
贾敏每日来的时候是固定的,可是今日,来的不是她,而是林澄玉。
鸳鸯忙迎了上去,“林哥儿来了。”
她背对着贾母,对着进门的小少年使了个眼色,无奈地晃了晃手指。
鸳鸯并不是要背叛贾母向其他人投诚,她只是不愿让老太太一意孤行,和姑太太离了心。
林澄玉眼神沉着冷静,瞧着竟比年长的贾宝玉还要稳重从容,贾母不禁惋惜,这要是贾家的子孙,那该有多好。
贾母虚弱地咳了几声,“澄玉来了,快过来坐。”
林澄玉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关切地问:“外祖母可好些了?”
他把手中的补品放在小桌上,说:“这是我从临淮王府拿过来的,给外祖母补身子用。”
贾母笑得慈爱,“难为你有心了。”
“这是我该做的。”林澄玉忽然眉头皱了皱,“外祖母病了这些天都不见好,可是太医开的药不管用?”
贾母说:“是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外祖母说的哪里话。”林澄玉思索片刻,又说:“我想着,若是现下这位太医开的药不对症,我去请周太医过来,他医术高明,定能妙手回春。”
贾母哪里敢让他去请周太医,周太医一来把脉,岂不是什么都暴露了,到时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装病,脸上怎么过得去。
贾母摆摆手,“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过是好好将养着罢了,你切莫去请周太医,没得让人说咱们家轻狂。”
林澄玉面上一派真诚:“外人说什么由他们说去,我是不在意这些的,只要能治好外祖母的病,就算他们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也甘愿的。”
这话说的太好听,贾母都忍不住动容。
“好孩子,外祖母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贾母感动,也掺杂着一丝愧疚,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可知道你二舅母所做之事?”
林澄玉说:“外祖母所说,可是宣扬我为临淮王男宠一事?”
贾母噎了下,没想到这孩子说得如此直白,不免有些尴尬,“正是,你二舅母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错,好在临淮王宽宏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