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洛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巷道间,消磨时光,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很听话,没有勇气背着孤儿院院长和其他伙伴逃出来过,外面很危险,这是事实。
现在,他讨要回了一些勇气。观察着明暗交错的店铺,路人或快或慢地经过他的身边,他打量他们的着装,面庞,只有那眼睛不能过多窥探。
那些人都是抱着何种心情走在路上的?这并不重要,一张张陌生的脸却格外熟悉,大家都以同样的表情走在路上呢。
时间稍纵即逝,抵怕夜晚的人们都已经入眠。
赫洛并不确定是不是每台贩卖机都能唤来“残杀猎团”,所以他来到了那台他们第一次相遇时的贩卖机前。
赫洛有很多问题想问它,但他没有足够的动机,他才刚刚觉得自己成功从过去的泥沼中把真正属于自己的一部分抽出了那么一丁点。
但他还是来了,抱着一种狐疑的态度,对过去,也对未来。
他装模做样地点了一罐啤酒,等待着红色的字眼浮现。
“哦,你来了,我亲爱的赫洛。”那串文字后面跟了一个笑脸。
“嗯,我来了,正如你期望的那样。”
“你回应了我的期望,我也会回应你的期望,告诉吧,你有什么疑惑吗?关于巢?关于卵?关于‘迷雾’?”
“关于我自己,我是自适体,我承认先前有所隐瞒,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对于对方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有用的情报,对他自己来说却是唯二的筹码,他把这筹码交出去,只是凭借自己的直觉。
太久了,有太长的一段时间,他对每个人都心存芥蒂,这没有错,至少赫洛这样安全地活到了21岁,和他一样活到这个岁数的孤儿院同伴并不多。
但他想做个尝试,试着,去相信,他最近才发现,是他曾经的生活方式让他觉得身边总是敌人,他在心里早已给自己四面树敌。
这次的尝试并不是盲目的,至少对方是友善的,哪怕最后被利用,大不了丢了这条命,反正这条命也是捡来的。哈哈,明明之前还那么珍惜这条命啊。
“我们既然响应了彼此的期待,在我看来,我们之间已经足以以‘朋友’相称。我当然会原谅你了,这只是一件小事,我的朋友。”
朋友二字以艺术字的形式呈现出来,仿佛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在这句话的末尾,又是一张笑脸。
哪怕是冰冷的荧幕上,此刻也透出一抹暖意,这让他想起“无主之地”店铺的老板。早那么活着确实会轻松很多呢。
“所以,你想询问关于自适体的哪些问题呢?我们猎团最不缺的就是自适体了,哦,我就是一个八阶自适体呢。”
八阶?赫洛听到的所有传闻和书中的记载都说自适体的顶端就是七阶,赫洛本想就此展开讨论,但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刚刚踏入自适体领域的小毛孩,不能好高骛远,最后还是决定从最基本的东西开始问起。
“寄生你的黑蝶会动不动和你搭话吗?我听说过,被黑蝶寄生后,黑蝶会给出明确的晋升方法,但寄生我的这只好像不那么听话。”
“和你搭话?是在脑子里吗?”
赫洛点了点头。
“请原谅我,我的朋友,这种事确实很少见,我至今也没听说过。黑蝶给我们的晋升方式是十分明确的,就像直接篆刻在大脑里一样清晰,只不过有时它们会任性地篡改它们的需求。根据我们的经验总结,所有的晋升都会伴随着一种情绪或精神的满足,这也是黑蝶们的目的,它们给出的要求就是为了让我们得到某种特定的满足。”
“原来我这么特别啊。”海尼突然在赫洛脑子里窜出一句。
“对啊,是挺特别的,特别傻。”
“你说话真的很欠。”
“彼此彼此吧。”
赫洛将思绪拉回,特定的满足吗?享受美食,恶作剧......至少这么做很开心。
看来海尼没有骗我,只要开心就能晋升?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