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再用带着所爱之人血肉残渣的獠牙狠狠咬开脖颈。血液飙射了一面墙,而她们就在充满酸味的少女血液中手舞足蹈。
声色犬马的欢愉极大地刺激了吸血鬼对人体的研究,而这些研究又统一回馈到了战士们与教会和吸血鬼猎人的永恒厮杀中。
简称为食材研究与刀法探索。
只是,欲望这种本能遏制了他们在关键时刻的思考能力,当猎物就在眼前时。吸血鬼们纷纷倾向于直接厮杀。而这瞬间的自我放纵,给了猎杀者一丝机会。
譬如现在,笑面人就被枪炮的威力击倒了。而站在台阶上的威尔逊,成了一个十九世纪吸血鬼猎人的致命范本。
两人的交锋不过一瞬,但这一瞬之中包含了太多。
反而没有那么热火朝天的吆喝与投机取巧的套招。
趴在地上的笑面人不知道的是,威尔逊此刻也在脑海中飞速地过滤所有有关于吸血鬼的知识。
弱点,吸血鬼的弱点究竟在哪。
收起洋葱和银十字这种固定的认知吧。我亲爱的读者们,十八世纪前,它们确实有效,但蒸汽时代、天体物理和医学只是正平等地润泽着所有群族。针对自身弱点的改造,已经使现代吸血鬼避开了那些浅显的攻击。关于这点,鲁斯凡说得还不够清楚么?
所以威尔逊必须,现在、立即、马上,找出摆脱下一轮袭击的方法。
近距离吃了这样一枪都没有灰飞烟灭,说明物理攻击对吸血鬼几乎是无效的。
现在又在黑暗之中,这是吸血鬼的主场。
他没有贸然地上前补刀,完全是经验使然。弗朗西斯·培根的那句至理名言,在魔法界也是振聋发聩。
“知识,就是权力。”
在不清楚吸血鬼的特性之前,贸然上前,很容易被偷袭得手。
魔法生物的解剖一直处于争议之中。在人类早期对吸血僵尸的认识里,他们苍白、腐烂、贪婪、没有意识而脏兮兮。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怪物只配和墓地里的老鼠待在一起。
什么时候开始,吸血鬼变成了一支神秘而优雅的族裔了呢?身体的构造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足以使他们可以只靠血液,便维持飞天遁地的行动?
在遥远的过去,这种事只需要一句话就能解释,“因为魔法和诅咒”。
但现在已经进入十九世纪,人类的探险队已经深入南极了,所谓魔法生活的活动空间也越变越小。
任何生物都只能在既有的进化中排列组合。作为夜间生物,吸血鬼的视觉成像和普通人类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于当他们不再摄入蔬菜和接受日照之后,由于维生素C的极度缺乏,都或多或少患上了色盲。
鸟类的视锥细胞比哺乳类动物更加优秀,分辨的颜色更加丰富,但由于视杆细胞的减少,他们的视觉必须依赖光源。晚上的鸟类就是瞎子。
而吸血鬼只能生活在黑夜,他们有着不需要明显光源也能夜视的能力;但这也说明他们眼球中的视锥细胞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们的眼睛受不了强光。
威尔逊将这个点在脑海中反复地揣摩了两遍,直到找不到什么理论上的破绽,他才举起自己的剑。
因为,一眨眼的功夫,笑面人已经两腿直坠坠地站起来了。这种反物理学常识的起立动作,向威尔逊昭示了一点:对方放弃了人类状态下的进攻。
下一轮进攻的逻辑一定会发生变化。
无论是撩、刺、短打,甚至是爆发力极强的飞扑,威尔逊看起来都有自信应付。他在台阶上的站姿很随意,但只要重心向下一压,稍微压成一个马步,就形成了德式长剑Vomtag,也就是正手斩的起手式。
剑刃可以抵挡任何从正面发起的进攻,顺势从颈动脉的位置直愣愣地切下去,将笑面人一刀两断。
而采用任何形式绕到背后,看起来也没什么用,德式长剑的铁蝴蝶技法可以在一个转身中挡开军刀的挥击,同时由下向上地划开笑面人的喉管。
从剑术的造诣上看,威尔逊即便还没达到大师的程度,至少也是竞技场的冠军。占着双手剑的优势,笑面人没有办法讨到什么便宜。
至于他的那柄剑,对吸血鬼而言也是一种稀罕的凶器。
笑面人将手上的断剑扔到了地上,整个人安静地漂浮到了半空之中。嘴里不知道正在念叨着什么,但却没有声音。
威尔逊看着他的嘴型不断地在动,整张脸耷拉了下来,从嘴型来看,他知道对方正在大声地施咒;之所以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完全是因为声波的频率太高了。超过了人耳能听到的声音频率上限。
从这一点来看,蝙蝠与吸血鬼之间是有点儿相似之处。
空气在咒文的念诵中开始翻滚,汇集一处的魔力漩涡处处透露出血腥的气息,威尔逊察觉到,这里的空气充满着血魔法的味道。魔力的流动,将原本受到污染的狂躁之气整个儿挡在了外面。
取而代之的是生命精华的提取与循环。整座伦敦市中最不缺少的便是人,而大量的流民与穷人没法儿睡在屋内,只能在外席地而睡。
因此屋檐和砖块都无法为他们提供进一步的保护。
这些人无时无刻不受到贪婪的吸血生物的进攻,蚊蚋、水蛭与其他昆虫。谋杀、疾病与生理期也将血污的味道带向了街面。利用这些现成的血液,吸血鬼们才得以建起包裹了整个白教堂区的异界。
当然,对于威尔逊来说,这不算是件坏事。他原本受损的灵根有了一丝气息涌入的反应,尽管这种气息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对他的心境没有好的助益。
但他似乎能使用一些原本被封印的术法了。
具象化的血气带着偶尔闪动的绿色荧光,以气旋的方式,裹挟着血雾、鬼火与空气粒子剧烈摩擦时释放出的电光,凝结成一条血红色的阿拉伯风格的长袍,袍子从半空之中飘然地落在地上,随后,又“簌”地一下“站立”了起来。
似乎在罩袍之下凭空出现了一具两米高的人体,撑起了这身游侠一般的打扮。
伴随着人形的长成,原本听不见的咒语念诵似乎蓦然地回到了人耳能接受到的范围。但咒文却直接让威尔逊起了鸡皮疙瘩。全欧洲都传闻都柏林吸血鬼长老会在整个欧洲具有超然的地位,但关于这种权威的来源,魔法界众说纷纭。
现在,威尔逊亲眼见证了特瑞莫一族血魔法的精粹:通过威尼斯与君士坦丁堡的渠道,都柏林的吸血鬼掌握了他们中东同胞,琐罗亚德斯教的诅咒:
aêmca ahe cithr? daxsht? anghat aêm cithr?-paiti-day?yatha kavacit jasen zaoyeheyatume?tem adha he?tiyatumastema adha taêcit uzjase?tiya mere?cyaica zaradhakhnyaica xsht?micatca madhaxaheca.
被召唤出来的是吸血鬼一族近战的巅峰,血卫。
对于一条咸鱼,竟然出动了一挺机枪。威尔逊表示非常感动,随后“嗡”地一下亮出了自己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