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正有什么东西试图进来。
什么东西在外游荡,看起来屋里的人已经猜到了。
柯林斯死后转化而成的诅咒看起来有些特殊,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个诅咒是潜入杀人的。毕竟当你嗅出气味的时候,中毒反应就已足够杀死你了。所以它再刺鼻,也不会被人提前察觉到。
这一点从反向刺激了玛格丽特的感官。
没有试错的余地。
至少对卡门女士和玛格丽特而言是没有的。
“他在听。”玛格丽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支本子,这个本子的外形同威尔逊手上的一模一样。里头也写满了字,玛格丽特的字迹非常娟秀,但字体却是哥特式的。提钩一笔几乎能划破纸面。
“看你们惹出的好事儿。”简单明了的回应,字体是花式的,很不符合威尔逊谦逊而内敛的性格。
这里是威尔逊画中的世界。一笔一划尽可能如实地还原出了真实的房间布置,但各项物体的材质仍然是依靠笔触和画面的光影等模拟出来的。
所以没有什么物体之间的间隙可以令外界的气体渗透进来。但这样以来就带来了一个疑问,隐藏在里面的人也应该是完全安全的,毕竟是这是一个创造出来的口袋空间。
“你只画了这个房间?”
“这间房和隔壁的房间,是其他都是只是运用透视法画出来的样子货罢了。”笔尖在沙沙地移动,屋子里只有呼吸与写字的声音
“那些门也都是推不开的吗?”
“是的。”简单扼要的肯定回答。
“他进得来吗?”
“不好说。这里不是物质构成的,只是用线条和透视构成而形成的透视空间,关上门之后,门便与墙融为了一体,在屋里的人不应当被发现才对。。”
“那他为什么在门口?”
“可能是追着记忆来的,玛格丽特,或者是你的身上的香水味儿。柯林斯化成的芥子气,只是因循本性而动的诅咒。所以执行的是某种机械的杀人规律。而他顺着本能回到了凶案的现场,要么这里就是发动诅咒的地方,要么就是冲着你来的。”
威尔逊躺在了床上,这样的躺姿不会刺激伤口进一步流血。不得不说,卡门女士的包扎手艺非常娴熟,用草木灰塞住伤口之后,用绷带紧紧地包住了伤口,短时间内不会影响行动,只是因为失血有点儿多,他的嘴唇有点发白,并且轻轻叹了口气。
玛格丽特站在床边正在深思,很明显,她在试图梳理现在的情况。
卡门女士则一直盯着门口,她的手上多出了一个香水瓶,瓶口已经打开了,从瓶子之中弥漫出了一种迷迭香、百里香和柑橘混调的香气。在酒精的基调之中,淡香的气味将整间屋子的味道洗刷了一遍,毫无疑问,这种淡香可以掩藏人体发出的各种激素与气味。
“卡门女士在释放古龙水的味道,中和你身上的散发的气息。玛格丽特,我没立场约束你什么,但你用曼陀罗的诅咒做成香水,去诱惑柯林斯,看来是真招他的记恨了。”
玛格丽特咬住嘴唇,权当没有听懂威尔逊的讽刺。
不过,蕴含在这一瓶古龙水中的魔法看起来对症下药了,涌动在门口的恶意似乎逐渐失去了目标,不断涌动的空气在逐渐平息,木门也不再扭曲了。
“这条命算送你的,贱人,不过下一轮就别想着这么好运了。”卡门女士铁青着脸说了一句。她的库存消耗得很快,以酒精为基质的短调香,本就容易挥发,剩下的都是靠她本身的魔力在维持。
现在也差不多要见底了。
“还会有下一轮,这里不是真正的酒店,没有什么其他花容失色的客人逃走以供他追杀取乐,所以只有我们这几条命,是他的目标。”威尔逊用笔做了论断,“所以,在我们死透以前,至少得弄明白三件事。”
“什么事?”
“第一,柯林斯的杀人规律是什么。
第二,能不能消灭他。
第三,如果消灭不了,我们怎么从这个密封的口袋里逃出去。柯林斯已经死了,但我们还没有。但这么持续地困在这儿,没有水源与食物的供给,我们撑不过三天。”
“这个空间是你的,不是打开门就可以出去了么?”玛格丽特飞快地在笔记本下写下这行字。
“对,但他也会出去。说实话,你至少有一点说对了,我不是真的威尔逊,所以,我并不在乎他出去会杀多少人。
反正,玛格丽特,按你们这个该挨千刀的计划,伦敦的人会在炭疽杆菌的作用下死掉至少一半。对他们来说,再多一团随机杀人的芥子气,也不过就是丰富一下死神马戏团的花样罢了。毕竟这些杀人不见血的小玩意儿,你知道的,对渡鸦帮丝毫不起作用。我们之中没有一个算得上正常人。
可对你们而言,放出柯林斯就不一样了。他会一直跟着你,直到把你和底西福涅泡烂了,然后就轮到我们遭殃。虽然我真的很乐见底西福涅这么烂在屋子里,但你不能死在这里。玛格丽特。”
“哦阿尔伯特……”
“玛格丽特,就好像我不会喊你玛格丽特沃金斯一样,不要再叫我阿尔伯特了。我们都有自己的职责,我选择了威尔逊的那条清澈而愚蠢的理想,尽管他一定会嚷嚷要今晚拯救伦敦。相比你所想要的自由,现在我更想理解一点威尔逊的想法。这不是我的意思,这是它的意思。”
玛格丽特听到这是“它”的意思之后,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好吧,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柯林斯的诅咒源头,你说就在这个房间里对吧?”
“是的,所以那块应该属于我的大脑皮层,是你塞进他的鸡肉派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