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府邑山县,乃是三省通衢之地,再加上还有一条贯通东西的漓江,交通极其便利,南来北往的客商非常多。
此时城西南茶馆里。
“话说这崇越国皇帝庹瑞,据说是道境武者,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可谓是金刚不坏之身!”
“民间传言,曾有敌国三位九品宗师级高手,夜袭皇宫,联手掩杀,可却被其斩杀当场!”
“崇越帝有八子十三女,各个明争暗斗,对此崇越帝坐山观虎斗,任由子女争斗,谁赢谁就是这崇越国下一任皇帝,包括皇女也可以成为女帝!”
“目前三皇子庹锋和七公主庹鸢脱颖而出,有望继承大统……”
台上的说书先生,阴阳顿挫、不急不缓的讲着邻国皇帝的轶事。
大沧国皇帝家事,他可不敢随便编排,搞不好要全村吃席的。
下面的茶客老爷以及门口窗外的力巴、乞儿以及无所事事的社会闲散人员,都听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而人堆里的那些社会闲散人员中间,就包括韩青。
此时暗自琢磨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个庹瑞看来是修了厉害的横练功夫,就是不知道‘道境’是什么境界,比起我真炁外放的罡劲又如何?还有九品宗师,不知道又是什么水平?”
“可惜我的真炁尽散,钢筋铁骨、百毒不侵的躯体,也变成了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肉体凡胎,否则倒是可以去切磋一番!”
台上的说书先生还在继续。
“坊间传闻,这庹鸢生母乃是官妓,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老鸨还教了她许多魅惑之术,把崇越都城王公贵族迷的魂不守舍……”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切——”
说书先生刚讲到庹鸢生母梳拢之夜时,突然停住了。
台下的茶客以及门外面蹭听的闲散人员,齐齐发出了嘘声。
就在这时,茶馆小厮拿着一个木盘出来,打躬作揖的求打赏。
很快茶客里面有人开始慷慨解囊,一文、两文、十文。
甚至有位豪客打赏了一角银子。
场内外顿时一片惊呼声。
一角银子可不是笔小数目,足足100文钱。
虽然最近一年物价飞涨,大米从去年初的5文一斤涨到了现在的12文一斤,但依然能买足足8斤多大米,在里面加点麸子、野菜,能供三口之家吃半个月。
小厮连忙唱喏感激,
说书先生也是立刻拱手道:“谢洪大爷的赏~!”
“行了,快点继续讲。”
“再敢磨磨唧唧,当心把你摊子掀了。”
“你个老货,再敢断章,把你腿打断……”
在几位茶客的语言威胁下,台上的说书先生灌了两口茶,随后惊堂木一拍,道:“话说……”
韩青又听了一会,发现说书先生也是满嘴跑火车,都是什么“民间传言”、“坊间传闻”。
尤其是他想知道的武功境界,都是模棱两可,含糊其辞,无法判断其真伪。
忍不住想道:“这编故事的能力居然也有这么多听众?哪天要是混不下去了,我也来当说书先生,不说那些千奇百怪的网络小说,就讲唐宋元明清那些古代历史,还有三国、水浒、西游记,绝对场场听众爆满,而且讲个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他转身继续朝街心走。
边走边观察周围的情况。
街道两侧酒楼、客栈、茶肆、典当行、古玩店、香烛铺、杂货店、铁匠铺等等,一应俱全。
这里还仅仅只是外城,城东的内城据说更加繁华喧嚣。
不过那里都是达官贵人,豪绅富商居住的地方,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连进都进不去。
此时他发现城里面的街头巷尾,确实多了很多衣衫褴褛的乞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他随便找了个满脸风霜之色的花甲老乞聊了几句。
从老头口中得知,他们是从源山州长洞府逃难过来的难民,并不是真的乞丐。
源山州长洞府位于大沧国的西南边陲之地,和刚才说书先生提到的崇越国接壤。
去年秋,两国交汇之地发大水,两国无数良田都被淹没。
大水退去之后又发生虫害,导致庄稼欠收。
活不下去的崇越国贫民,有组织的化身暴徒劫匪,跑到大沧国境内四处劫掠。
大沧国这几年本就民生艰难,苛捐杂税压得那些平民喘不过气来,再加上又遇到自然灾害。
正自苟延残喘呢,面对越境而来的崇越暴徒,哪有什么抵抗之力,只能携老扶幼踏上逃难之途了。
韩青给了几文钱老头买馒头,随后起身离开。
他自己现在还在吃软饭呢,慷他人之慨不起。
在把目光从邑山县的风土人情中抽离出来后,仔细观察便会发现,街上有很多帮派成员在接触那些逃难人员,许诺一些好处,便能把这些饥民拉入组织,充当炮灰!
还有一些疑似老鸨龟公,在那些逃难人员里面购买年轻女人或女孩。
甚至一些长相端正的男孩子,也是他们购买的对象。
韩青心情原本只是有些沉重,现在却是涌起了强烈的危机感。
这个世界非常不太平,尤其像他这样的贫民,几乎没什么抗风险能力,他必须尽快未雨绸缪。
他转而开始在街头巷尾寻找起武馆来,结果半天都没有找到。
刚准备问人,突然想起来,像武馆、镖局、赌档、勾栏这些,都在东街那边,挨着南城巷不远,他方向走反了。
“怪不得一路走来,来个勾栏都没有看到。”
前身记忆每次都要专门去回忆才能想起来,这一点让韩青有些无奈。
不过好在他已经把生活常识了解的差不多了,一些细枝末节影响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