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有一只青面獠牙的野兽把他扑倒,一点一点撕扯着他的衣服,不住地用舌头舔舐着他的身体,他低头一看,五脏六腑已经被这野兽撕扯出来,还在汩汩的流着鲜红色的血。
霎那间,那野兽又变成了一个神仙,穿着月白色的衣衫,温温柔柔的冲着他笑,还帮忙把他的五脏六腑又重新塞回了肚子里,嘴上不住地说对不起,还说她会施法救他。
这两股力量似乎在撕扯着他。或许是没了五脏六腑的原因,他身体越来越轻,好像他也能飞升一样,同时也越来越热,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暖洋洋的,真好。他这下人房平时阴冷潮湿,难得可以这般暖和。
迷蒙之间,他似乎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不知道是谁大呼小叫的声音,吵得他头疼。
头越来越疼,也越来越沉,他想睁开眼睛赶走这恼人的声音,却发现根本睁不开眼睛。
“小姐,你看柳黎,他高热不退,嘴里都开始说胡话了。”
一只冰凉凉的手覆上他的额头,隔了一会又拿走了。
柳黎很想让那只手继续停留,因为那暖似乎变了性了,不再像之前那般舒适,反而像是要一把火烧了他一样,灼热难耐。
要是真能烧死他,也挺好。他就化为一缕灰烬,到时候给张公公托个梦,让他把自己的骨灰撒到松珠江畔,自己可以顺着松珠江去找他的亲人。
“这么烫,这不得四十度啊?”
什么度?这个声音虽然比上一个好听,但是说的话奇奇怪怪。
“去找医生,哦不,是太医,赶紧找太医。”好听的声音有点着急了,着急还是那么好听。
“主子,太医不给奴才医治的,给奴才看病的是司公局的郎中来。”
“那快去找郎中啊,还等什么呢?”
“主子你有所不知,这个时辰司公局的郎中都不在的,只能等到明天。”
“还等明天?明天他都能烧成一颗葡萄干了,那太医院这个时辰有人吗?”
“自然是有人的,但是太医院不给奴才医治,我要是说太监病了他们肯定不会过来的。”
翻来覆去这些话,柳黎觉得有点粘牙了,还不如让他成为一颗葡萄干,想想也不错。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好听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嗓门,变得同样震脑仁。
“这集我看过!这不就是流朱那集嘛!是不是我死了,就会引起太医院的重视,然后太医院就会派太医过来。太医过来,柳黎不就能看上病了嘛!”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柳黎脑子现在正迷迷糊糊的,愣是拐了七八道弯都没想明白话里的逻辑。
“小姐,怎么能让你去死呢?要是必须死一个人的话,肯定是我桃红去死,小姐,我去死。”
“你死什么啊?让我死吧,一会我先死,然后你就去请太医说我死了,等太医来了就让他给柳黎治病。”那语气说得十分轻松,就好像在说明天有雨一样。
“不不不,小姐,还是我去死,我替你去死。我桃红死而无怨。”
两个人的对话让柳黎稍微清醒了些,有了思考的能力。
面对着焦灼的“到底谁死”之争,柳黎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硬撑着丹田开口:“劳驾二位!”
嗓子仿佛被人用刃器劈开,每说一个字都撕心裂肺一样痛。
声音虽然嘶哑,不是也有效果,世界立刻安静了。
“你们要是真想救我,只需要去太医院说林淑女病了,把太医请过来后给我诊脉就行,太医会给我看的,并不需要谁死。”
柳黎硬撑着说完一个整句,而后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啊?是吗?”林之禾十分不好意思,“那你们这个地方还挺讲人权的哈。”
桃红也反应过来,连忙用手拍打脑门,:“看我这个笨脑子,竟然被主子带偏了。”
“柳黎,你再坚持一下,我这就去太医院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