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给顾小培发了一条信息：“今天学校出了点状况，欢欢被姓牛的男同学欺负了，我带欢欢去见了教导主任。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

顾小培没有立即回复，钱自用叹了口气，心里知道她不会那么轻易原谅自己。这一年来，他一次次辜负了她的期望，失去了她的信任，而他要做的，远远不止是几句承诺就能挽回的。

钱自用坐在客厅，思绪渐渐飘散。

“得重新把公司运作起来，搞点实力，然后嘛，得整顿一下学校风气，然后嘛，老婆是不是得追回来啊？貌似单身也挺爽的……”。

他想起曾经的自己，那个充满干劲、风风火火的年轻人，那个和顾小培一起为了生活奋斗、为了家庭努力的自己。可是现在，他到底成了什么？一个整天打牌、喝酒、沉迷于过去光辉时刻的失败者吗？

“欢欢的话是对的，”他低声说，“只要我愿意改变，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钱自用凝神看着眼前的财神像，经过他仔细擦拭后的财神已经完全干净了，高高的立在桌边，散发出一种神秘的气息。尽管右边的帽翅已经断掉，身后的飘带也不再完整，但它仍然保持着一种笑意吟吟的姿态。钱自用觉得这尊财神像，仿佛有了某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他默默拜了几拜。

钱自用走到博古架前，把财神像稳稳地放在中央的位置，然后站在旁边端详了一会儿，似乎是在为这尊破损的神像挑选最合适的安置位置。四周墙壁上，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架子上，微尘在空气中浮动，显得宁静而祥和。

“发财……实力……不被欺负……重整家庭……”钱自用轻轻念叨着，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随即瘫坐回沙发上，放松地靠在靠背上。昨晚打了一整夜的牌，身心俱疲，杂乱无章的思绪涌上心头，没一会儿，他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在梦中，他回到了学校的教导主任办公室，面对苟波那张冷漠的脸，钱自用感到胸中的怒火腾地窜起。他像一只冲出牢笼的猛兽，毫不客气地指着苟波破口大骂：“你个混蛋！你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今天吃饭你就给我硌掉一颗牙！看看你还有没有这么得意！”

苟波在梦里被骂得无言以对，一副狼狈的样子。钱自用得意极了，笑得前仰后合。紧接着，他的梦境忽然转到了张莉莉的脸上。她高傲地站在自己豪车旁边，一脸不屑的样子，让钱自用看了更是火大。

“张莉莉！你也别太嚣张了，你的车今天肯定爆胎，看你还怎么得瑟！”他朝她指了过去，嘴里毫不客气地说着。张莉莉脸色骤变，焦急地跑向车子，结果就见那豪华轿车的车胎果然“嘭”地一声爆了。她满脸惊慌失措，而钱自用则站在一旁大笑。

梦中的他笑得肆无忌惮，笑声几乎震动了整个世界。就在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气味飘入他的鼻尖。那股味道……怎么这么像烟？

突然，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的瞬间，周围的现实世界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他揉了揉眼睛，觉得刚才那个梦是那么真实，那么带劲儿。他转头看向桌边的财神像，下一秒，他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财神像的胸前，居然插着一根点燃的香烟，烟雾袅袅升起，仿佛这尊神像正悠然地享受着这份烟草的滋味。那根香烟已经燃烧了一半，烟灰轻轻飘落在财神像的元宝堆上。钱自用顿时全身僵硬，整个人陷入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感中。

“这……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睛死死盯着那根香烟。他记得自己刚才明明是在睡觉，根本没有点烟的举动。更何况，即便自己梦游，也不可能做出这样诡异的事情——把烟插在财神像的元宝堆上？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他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视线再度回到财神像上，心跳逐渐加快。虽然财神像没有任何表情，但此时此刻，在钱自用的眼中，那双镀金的眼睛仿佛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光芒，似乎正在注视着他，带着一丝诡谲的微笑。

“不可能……不可能……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像显灵的事儿……”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猛地起身，试图将那根燃烧的香烟从财神像上拿下来。就在他伸手靠近的时候，忽然看见财神的官帽上，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条细微的裂缝。

这裂缝是新的。他可以确定，因为他刚才擦拭得非常仔细，帽子上并没有这条裂缝。

“我刚刚擦过的，为什么……怎么可能没发现？”钱自用的声音颤抖起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脑海中一连串疑问和不安如潮水般涌来。

他盯着那尊财神像，仿佛它随时都会做出更加不可思议的举动。空气中，烟雾依旧缓缓升腾，像是无形的手在拨弄着他的神经。钱自用的心情从一开始的错愕，渐渐转变为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与困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捡到了一尊真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心中的不安如影随形。这个世界，似乎在他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变得无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