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造孽啊，又折了一个。”

“多俊的姑娘啊，真是可惜了。”

日头升起还没多久，盛荣街的门楼下就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对着门楼檐角下吊着的女尸唏嘘惋叹。

“造什么孽，谁造孽？谁要是胡说看我不撕拦他的嘴！”人群中忽然发出一声蛮横的叫骂，与周围人的惋惜格格不入，众人循声望去，说这话的原来是个体态臃肿敷着粉的老妇人，后面还跟着两个壮汉，那老妇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骂道：“都滚远点，仔细我的衣服。”

老妇人挤到人群前面后，用眼神狠狠地剐了遍在场的所有人，才抬头看向那具女尸，老妇人在看清楚女尸后不但没有流露出任何同情，反而扔掉手里的瓜子皮后拍拍手，继续叫骂道：“就死了这么个贱皮子造什么孽？还有后面那几个哭的老骨头，把你那酸水给我收一收，留着等你儿子死了再哭去。”

周围人瞬间被这老妇的刻薄激怒，纷纷对老妇破口大骂，老妇见状吼道：“怎么着怎么着？都皮痒了是不是？”说罢老妇身后的两个壮汉走到人群跟前，恶狠狠盯着人群，人群又瞬间安静了。

老妇人对着地上啐了一口痰继续发挥道：“大富大贵，你们两个，把这贱皮子弄下来，拉到西郊山上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去。”

叫大富大贵的两个壮汉闻言就要上前去将女尸解下，忽然听到人群外有人喊了起来：“住手，住手！都散开！”

老妇听到有人捣乱正要张嘴再骂，看清来人后却将脸哭丧起来，脸上的皱纹瞬间将敷的粉扭曲起来，难看极了。只见老妇哭喊道：“官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来人拨开人群后，赫然是六个捕快，身后还跟着一个仵作。

“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把路让开。”为首的捕快疏散人群后，问老妇道：“我且问你，这女孩是你什么人？”

“哎呦，官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我是这可怜孩子的娘啊，官爷呀，我这女儿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啊，我可怜的孩儿呦……！”

其余几个捕快趁他们说话的间隙将女尸放了下来，仵作蹲到女尸旁边，熟练地将覆在女尸脸上的头发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惨白面容，脸上隐约有黑色斑纹。

“先把尸体送到义庄吧。”仵作起身对为首的捕快摇了摇头，捕快心领神会，用老练的话术敷衍了哭了半天都没挤出两滴眼泪的老妇后，就带着女尸离去了。

看到捕快走远老妇立马收起那副哭丧脸，对周围人翻着白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哭丧啊？当心你家的短命鬼死了天天哭。”

老妇骂完便带着两个壮汉离去，叫大贵的壮汉眼尖的立马发现捕快远去的方向跑过来个老汉，涕泪齐下向这边过来。

大贵提醒老妇往来人的方向看去，老妇看到老汉后立马又叫骂起来：“你这老赌鬼还敢来找我？我正要找你算账呢！”

老汉闻言哭的更伤心了：“你这毒妇人，你还我女儿！”

老妇看到老汉这副模样，嫌弃地退了两步骂道：“你那贱皮子还花了我五十两，小贱皮子不检点，指不定在哪儿染了脏病，自己寻了死，倒叫我赔了银子又赔了名声，老赌鬼，我今儿个叫你把银子吐出来！”老妇骂完便叫大富大贵搜起老汉的破衣裳，企图搜出点钱来回点本，大富大贵也不管老汉哭喊，直接将老汉按在地上搜身，来来回回搜了两遍，身上就只找到了两文钱。

老妇接过两文钱，骂道：“好你个老赌鬼，敢情不到两日就把那五十两花了个干净，给我狠狠的收拾他，打死这个老赌鬼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