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即便情绪再稳定的人,在早上六点被人强行开机,也是会怨气满满的。
柳姐姐头发乱糟糟,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弟弟的脸,小拳头硬了。
[不要烦!不要气!是自己养大的弟弟,就这样打死,怪可惜的。]
“你先去洗漱。”柳姐姐努力控制情绪,艰难挤出笑容。
说完便关上门,开始换衣服。
昨晚洗澡时,她顺道洗了头,本想着今早可以多睡二十分钟的,却不想遇见个了冤家。
柳姐姐站在镜子前,表情有些气鼓鼓,多生气倒不至于,就是有点想揍人。
镜子里的女生很高,穿着小拖鞋都有一米七出头,腿型很好,又白又长。
她摇着脑袋,用手拨弄着头发,乱糟糟的发型一下子变得蓬松清爽。
发丝如瀑流下,从身后看去,青丝满背,根根分明,影影绰绰地映出一副漂亮的蝴蝶骨。
柳姐姐憋着气,将小手伸到背后,有些费劲地解开吊肩Bra的纽扣,愁着脸喃喃道。
“好像又鼓了点儿,都快穿不下了!”
鬼使神差下,柳姐姐勾腰,从行李箱里找到了弟弟买的内衣。
怎么会?
那小王八蛋怎么测出来的?
胸腔不再紧闷,脑袋却变得晕乎乎了。
柳姐姐咬唇,低头看了一眼手里与内衣同牌的丝袜,白皙的脸颊晕上了淡粉色。
......
从洗漱到吃早饭,范惟见都没再整什么花活,只是时不时揉眼点头,安静地像只熬了夜的犬。
父母六点就出门了,只剩姐弟俩在家里。
老范有一个拉货去外省的活,时间紧需要尽早与车队汇合。
没有抱枕的玉珍同志也睡不着了,跟着早起,去店铺摆货了。
柳姐姐吃着弟弟下的早面,低埋着头。
她用发丝遮住了脸颊,又时不时偷看弟弟,显得有些心虚。
见弟弟要么在干饭,要么在打瞌睡,要么一边打瞌睡一边干饭。
根本没注意到自己与往日有什么不同,柳姐姐不由狠狠咬了两口面,将脸鼓成了包子。
想打弟弟了!
六点半,姐弟俩出门了。
今早没有太阳,天空灰扑扑的,湿度风象气温都刚刚好,好似一位温柔的笼纱妇女。
早餐店已经出摊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各自忙碌,空气中弥漫着豆浆油条的香气。城市变成了慵懒的猫,在弓腰伸爪爪,安静舒适。
柳姐姐没了在家时的忸怩,大步向前迈,虎虎生风,将弟弟远远甩在身后。
范惟见小跑着,跟在姐姐身后,表情有些呆呆的。
姐姐穿着蓝色针织衫,米白色的丝质长裙,脚上踩着小白鞋。
明明看着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但他总觉得,姐姐今天有些不一样了。
好像......变得更诱弟弟了。
“姐姐~你今天好像...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那你说,哪儿不一样了?”柳姐姐停下转身,背着小手,望着弟弟的脸。
某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沉甸甸吸引了,少年咽了咽口水,突然变得胆小了。
他没敢直言不讳,偏头喏喏道。
“好像......更漂亮一点......”
“哼~夸得很好,下次不准再夸了!”柳姐姐翻了个白眼,轻快转身。
男生看不见姐姐的脸,但心里总有种感觉,姐姐她在笑。
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让他深信不疑。
于是,他也笑了,小跑着来到姐姐身旁,咧着个嘴。
“姐姐,昨晚可说好了,我要是早起,就答应我一件事!”
“有吗?”
“有的!肯定有的啊!大丈夫说话算话!姐姐不能赖账!”
柳姐姐甩着胳膊,眼睛弯了又弯,理直气壮道。
“可我是女生欸!”
“......”
两人到达城北批发市场时,玉珍同志已将衣服挂好了。
铁网制的挂衣墙从卷帘门口延伸出两三米,占用了不少过道空间。
不过这不算违规,也不会有人管,因为所有商家都是这样做的。
每间商铺都只有不到二十平米的空间,根本展示不了多少商品,而过道却有十来米宽,商家们自然会打其主意。
“妈~我来啦!惊不惊喜!”
玉珍同志脸上原本是挂着笑的,可在这一声妈后,笑脸却垮掉了。
“哟~玉珍家的小少爷来啦?真是越长越俊了啊!”
“玉珍玉珍!你家小祖宗来啦!”
两位烫着阿姨标准卷发,一看就很旺夫的中年妇女围了上来。
一边对着范惟见这儿摸摸那儿捏捏,一边露出丈母娘看女婿的满意表情。
“花姨好,娟姨好!”范惟见一下子尬住了。
两位胖阿姨都是做服装生意的,不过一个卖女装,一个卖老年人服饰。
她们与自家算同行,却又不存在竞争关系。
在老妈的魅力下,一来二回就互成了闺蜜,平日里对老妈很是照顾。
家里门市初起时,老妈找不到好货源,是她们带着老妈去的贵阳与义乌,帮忙砍价选货,手把手教老妈做生意。
“臭崽子!我家那丫头说,她给你发消息你都不搭理她?怎么,去了大城市就看不起花姨一家了?”
花姨叫做花小花,名字很喜庆,她闺女名字更牛逼,叫做花凤凰。
这丫头还在读高一时,就被自家老娘乱点鸳鸯谱了,对象就是范惟见。
原因嘛,就是这姑娘学习很差劲,注定没啥大出息,她娘就想提前投资个女婿。
可范惟见知道,那妹子在家长面前装得乖巧,但背地里,十五岁就开始抽烟、蹦迪、玩rapper!
嗯,这里的rapper不是职业,且备注性别女。
没错,这厮还是个女版弯弯!
这种抽象玩意儿,范惟见哪敢招惹?
花姨不知道自家闺女的事情,但玉珍同志却是门儿清,一下子急眼了。
“小王八蛋,你花姨要做生意呢,你别一来就捣乱行不行?”
“老妈放心,我肯定不会让花姨为难的!”
范惟见阴湿一笑,向自家老妈与姐姐投去安心的眼神。
一个小时后。
“三条!”“碰!”“八万!”
听见这句八万,花姨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双手一推,乐呵道。
“胡了!给钱给钱!”
范惟见立马乐呵呵地掏出五块零钱,大喊道。
“继续继续!”
花姨犹豫了,虽然她卖的是老年人衣服,不分假期淡旺季节。
但现在快八点了,她该上班了吧?
“崽崽,要不下次花姨再陪你玩儿吧!”花姨看了一眼麻将,不舍道。
“麻将美少女,富贵杠上花!花姨你这正是美少女的手气呢,不多赢点儿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