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中到大学,又从大学到毕业,我们匆匆忙忙,懵懵懂懂,不知青春为何物。
直到某一天,学校从我们身上爬起来提了提裤子说:留下青春,你走吧。
你才猛然发现,青春啊,它是一栋栋光影下的斑驳建筑,是一本装订拙劣,过于仓促的书。
今天是星期五,依旧是求学楼的高数副本点,还在那个靠窗的角落,还是上午的第一节课。
因为今天是多媒体上课,小老头特意戴了一副厚框眼镜,盯着屏幕吃力讲课。
高数天骄们仍旧坐得板板正正,宗门圣子范见却有些放飞自我。他手搭在窗沿上,望着楼下叶渐发黄的银杏树,缅怀起了高中的生活。
他高中母校是安城二中,今年的本科上线率是75%,在本省一级示范高中里排名79,不算好也不算特别差劲。
老师普普通通,学生普普通通,学校自然也牛逼不起来。
但相比于那些动不动六点起床跑操,实行半军事化管理的省内名校,二中对于老师与学生的态度,却显得尤为宽容。
至少校领导不会犯脑抽,把学生上课时的抬头率与上厕所次数,纳入老师的日常数据考核。
而且,二中食堂的菜里,肉是真的多,但凡住校的学生,在里面呆了三年,就没一个不长胖的!
也不知道,这次回去有没有机会吃到高中食堂的饭,我记得高三国庆只放三天的!
哈哈~真可怜啊!
老王也好可怜,竟然真得了尿毒症,哈哈~
范见想着想着,突然就觉得鼻尖有些发酸,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了手机。
票是清宝买的,三张连座,清宝靠窗,姐姐中间,自己在过道。
日期是30号,周一的下午六点出发,三小时抵达安城市,不过需要请晚自习的假,。
下雨那天,他其实听到清宝说不回去了。
她的外婆在安城市内,但父母却要么在锦官,要么在羊城。
那天的事宋乃清不说,范见也能猜到。
无非是她父母担心她国庆乱跑,要求她去羊城待在他们眼皮下。
这一场亲人相聚,按理说他不应该也没理由阻止。
可在听到那句“不回去了”时,他心头却莫名觉得难受,像压了一块厚厚的铅。
生怕这句“不回去了”会在10月7号的晚上,变成“不回来了”。
这份恐惧来得莫名其妙,让他不敢听小姑娘接下来的话,自私地逃了。
男大一将脑袋搁在窗沿上,望着立满银杏树的校园林道,看得有些出神了。
下面有一对情侣刚吵完架,女生走在前面,脚跺得很用力,走得很快,看样子应该很生气。
男生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女生的背影,他没有追上去,像往常那样一把抱住女生,说些安慰的情话。
他知道只要这样做了,女生立马会气鼓鼓地捶他几下,然后继续挽着他的胳膊。
但他没有这样做,转身就走了。
女生停下来了,她没敢回头看,蓦地蹲下了身子。
望着女生耸动的肩膀,范见忍不住吧唧了一下嘴巴。
“啧~造孽哟~”
范见的声音不大,但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
小老头微微偏头,不满地瞪了范见一眼,恨恨回头,什么也不说。
许坤看见了,全班同学都看见了,却没人站出来充当正义使者。
因为昨天下午,小老头坐在那男生的座位上,男生代替小老头走上了讲台,讲了一整节课。
天才总是能被优待的,范见不是天才,但他有挂。
大一上学期的高数相比于高等代数与解析几何来说,要简单太多。这节课听与不听,对于有挂的他来说差别都不算太大。
女生也走了,没好戏看的男大一只得收回目光,研究起身前的木头窗子。
听课?那是听不了一点儿的!
昨晚在小老头办公室,那张一小时做完,且高达89分的大赛真题试卷,已向小老头证明了。